他没有真诚地看着丁瑾瑜,也没有再带着标志性的酒窝,只是低头死盯着自己的手,而那双手正牢牢地抓住丁瑾瑜自行车的车把。 丁瑾瑜不理解地皱了皱眉头,有事? 对不起明皙好像给自己鼓劲似的咬了咬牙,猛地抬头看着丁瑾瑜,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主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两个满身血迹脏污的少年一个跨坐在自行车上,一个扶着车把立在一旁,一同被罩进暖黄色的灯光里。 第7章 提琴 明皙的请求让丁瑾瑜愣住了。 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是他压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在丁瑾瑜眼中的明皙和宋老师说的一样,热心开朗,偶尔温暖,时常犯蠢;不管怎么看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花杆笔直,花苞温软。 和他不一样,明皙应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算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不适合再扑进父母的怀里撒娇,但有今天这样的遭遇,惊吓之余怎么也会想回到温暖的家里寻求一点安慰才对。 但明皙说自己不能回家,也不说原因,只求丁瑾瑜带他去药店买药,再带他回家清洗包扎。 这让丁瑾瑜犯了难。 家就算不再是曾今温暖的家,也是他最私密的领地。 离开表姐后寄人篱下的这几年,他渐渐把自己活成了一头领地意识极强的孤狼,护卫着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次次对明皙出手已经不是他惯常的处事模式,但他还勉强可以说服自己那是在还明皙的人情,可这已经是他能允许明皙栖息在他身边的,最近的距离了。 陌生幼崽的过分靠近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浑身警戒起来。 他愣了足有两分钟,才冷冷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明皙对着丁瑾瑜摇头,还是不肯说原因,总之我不能去,我没什么,自己能处理,就是需要个地方收拾干净 丁瑾瑜从头到脚打量着明皙,却没从其中探究出哪怕一丁点明皙三缄其口的原因,只看见对方淌着血的伤口已经慢慢凝出了血茄 那就是没事了。 他晃了晃车头,甩开明皙的手,就这么把车骑走了。 丁瑾瑜!明皙对着丁瑾瑜的背影喊道,声音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颤抖,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丁瑾瑜觉得又被人敲了一棍,比刚才王磊那一下还狠;这一棍好像落在他的后脑,敲得他额角的太阳穴边突突地跳着疼。 他记得自己那一年七岁,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跪在灵堂前,哭得东倒西歪;可就算这样,他的父亲也没有出现,只有丁一楠一身孝服,直挺着腰背跪在他身边。 姐他哭着对丁一楠说: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丁一楠那时候也只有十二、三岁,却没有哭,只是把他揽进怀里,揉着他的发心,哄他说别怕。 他那时就觉得丁一楠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永远都不会哭,永远都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 直到两年后丁一楠哭着给他收拾行李,送他上了飞机,那是他唯二的两次见丁一楠掉泪;在分别之后的几年间,他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心目中丁一楠的样子 永远都不会哭,永远都有办法保护好自己。 丁瑾瑜终于还是捏住了刹车。 他转头看了眼自行车空空的后座,也打量着不远处的明皙。 明皙还是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只是细软的碎发被汗水和血迹黏住了,不如第一晚看见时那样毛茸茸的;他肩背略显单薄,直勾勾地盯着丁瑾瑜。 破烂的校服,干涸的血迹,发抖的双肩,打绺的碎发,可怜的眼神 丁瑾瑜突然想起小时候那只终于没能挤进他行李箱的绒毛小狗,那只小狗被他遗弃在路边时,会不会也是明皙现在的样子? 他懊恼地挤了挤眉头。 为什么明皙总无意识地cos一只毛绒玩具啊 上车。他终于还是冷冷地说。 * 明皙个头不低,身材却清瘦,丁瑾瑜载着他也不觉得费劲,一路上蹬得飞快,稍不留神,车轮碾过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车身轻微地颠簸,他拐了拐龙头把车稳住。 后座的明皙在晃动中自然地伸出手搂住了丁瑾瑜的腰,却感受到丁瑾瑜全身的肌肉立刻传来一阵极不自然不紧绷。 他连忙有些尴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