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了眼余玖家别墅的方向,换了余玖的左手, 拉着他出了小区。 他就不该让余玖一个人回来! 这次门卫大爷问都没问,看到余玖手上被血染红的纱布,在门卫室里叹息着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翟迟的车就停在小区外,余玖一言不发地被他拖上了车。 司机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小伙,似乎和翟迟关系不错,看到他从小区里拖出来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还半强迫地把人塞进车里,忍不住刚想调侃人家好像不愿跟你走啊,结果下一秒看到了余玖带血的手。 调侃的话咽了回去,司机拿出专业素养,少爷,去哪家医院? 翟迟刚要说话,被余玖抢先打断:不去医院,去对面那条街,有家小诊所。 司机又看向翟迟。 翟迟没说话,算是默认。 车从小区门口驶走。 余玖口中的小诊所是一个中年大叔开的,看到余玖带伤走进去,二话不说先去拿了工具。 酒精棉球和纱布,看到医生问都不问就拿了东西出来,翟迟蹙着的眉头又紧了一层。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余玖是这里的常客。 可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 余玖从自己家别墅里出来,手上的伤如果不是他自己弄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让人不回家是不现实的,那是他妈妈,和余玖有着断不开的血缘关系。 而且不回家他又能去哪儿? 他还没有成年,他躲得掉成年人的掌控吗? 他甚至不能向相关部门寻求帮助。 余妈妈有精神上的问题,除非去做精神鉴定,否则部门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而把人送去做精神鉴定,余玖将面对的不只是余妈妈的癫狂,还有舆论的谴责。 外人从来不管你经历了什么,网络上人人都是道德高崇的批判者,他们只看得到儿子送妈妈去做精神鉴定,而对余玖遭受过的伤害,除了口头上的心疼,他们就只剩下一句话:那可是你妈啊! 面对一个生了病的亲人,忍忍就过去了。 可一个忍字说得简单,要做到有多么不容易? 翟迟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年余玖是怎么过来的。 包扎的过程中,余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像是已经习惯了疼痛,甚至在医生用酒精清洗伤口的时候他还有余力发呆。 翟迟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司机小哥正倚靠在诊所的门框上玩手机,这个时候诊所刚刚开门,连门外的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忽然一条微信消息进来,司机小哥看了眼翟迟,用手指点开。 想办法联系一下毕南青。 司机小哥愣了一下,看了看诊所里另外的两个人,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余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他向医生道了谢。 这家诊所的医生话不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只是好奇的目光难免落在翟迟这个陌生人身上,还有两个人从进门起一直拉着的手上。 余玖被他看得不自在,尴尬地咳了一声,拽着翟迟离开了诊所。 上车之后翟迟还不肯松手,余玖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松开。 翟迟不松,转头看着他。 余玖道:热。 虽然还是上午,但气温已经上升了,在诊所里待的这一会儿,两个人的手心都冒了汗。 翟迟只能松了手,让司机把车内空调打开。 一路上翟迟一句话都不说,余玖也不说。 他知道翟迟是在闹别扭,恼他不爱惜自己,怪他什么都不肯说。 可他能说什么? 说他妈疯了?拿碎瓷片划了他? 然后呢? 跟人抱怨一番,被人安慰一番,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 余玖也没问他们要去哪儿,撑着头看着窗外,最后车在一家百货大楼前停了下来。 几张眼熟的面孔已经等在大楼外面了。 张阳飞,于伞,和翟迟一起转到一班的罗恒,还有几个同班的同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