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着那份奏章,在案几上轻敲了几下。 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平白叫众人心脏揪了起来。 皇帝生就一张清隽的脸,剑眉凤目,高鼻薄唇,无一不俊美到了极致。可那笑,却像是带了几分阴森寒意。 “陛下……”御史中丞李阙颤颤应了声,只觉心头猛地一个咯噔,随即恭声道,“皇后娘娘此举,着实不够宽宏。臣以为,长安赵氏为关中百年望族,以娘娘四世三公之出身、高居皇后之位,必当有容人之量、有责己之心。为一桩小事如此责罚宫人,到底有失懿德。” 顾祯面色蓦地沉下,凤目透着冷光,整座紫宸殿的气氛,都跟着冷了几分。 吴茂立时喝道:“大胆!皇后娘娘尊名,岂是李中丞有资格提及的?” 李阙愣了愣,倏尔想起皇后名讳便是个懿字,因这个缘故,满朝公文凡是有懿字的,总是会多添一笔、或是少几个笔画。此字私下里说说倒没什么大碍,偏他昏了头,一时激愤,竟在陛下跟前说出来了…… 想到这,李阙背后霎时冒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地请罪:“臣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顾祯眸色依旧阴鸷,上方浮着一片翳色。 众人大骇,纷纷俯下了身子。这大半年来,陛下性子虽逐渐恣意,却到底保持了从前的谦和温润本性,绝不可能,说出这般话来。 顾祯靠在凭几上闭了闭眸,冷声道:“你既知晓皇后清理宫官,那你可知,这最后的诏令,是朕下的?惩处,也是朕的决断?” 几个上疏的皆是一愣。 与众人所想不同的是,顾祯此番动怒,并非为着一点儿小小名讳的事。这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要紧的。 然他并未打算说。 “不知道么?看来诸位,打听来的消息还是不够全啊。”他不禁嗤笑了一声。 几人面色一变,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去。 只是捏着腰间系着的一块白玉佩,淡声道:“宫人对皇后之大不敬,本便该施以重罚以儆效尤,此事,莫非众卿有何异议不成。你言及皇后无容人之量,那尔等可知,皇后已忍过多久了?” 顾祯勉强压下心中横行的那股子戾气,冷冷地笑了几声,淡然道:“倘若欺上瞒下、不敬皇后也能算是小事,在尔等看来,这河内官场上下一心,欺瞒父皇与朕这些日子,恐怕也是件小事了?” 上疏的几人慌忙跪了下来,稽首告罪:“陛下明鉴,臣等绝无此心!河内贪腐至此,实是应当重则,方能叫天下万民归心。” “是吗?”顾祯笑了笑,忽而又道,“可朕怎么记着,当初河内案甫一爆发时,周卿可是帮着说过话的?” 数月前的事,不防皇帝还记得如此清楚,几人心脏都是一跳,额上立时冒出了层层冷汗。 听着底下求饶的声音,顾祯却有些乏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下边,眼中杀意顿起。 他还以为,这几人必然要同他据理力争一番,如此方能给自个博得个贤明,却不想,只是这样说了几句,便吓成了这样。 几个蠢货罢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一时间,顾祯也失了心思,冷声道:“拖下去,李阙等人对朕大不敬,即刻除去官服归家。” “陛下……”几人慌得想要求饶,却被宫侍立时堵住了嘴,一股脑给拖了下去。 直至被拖了下去,都还没明白过来,分明参的是皇后,怎的最后,却变成了对陛下大不敬? 听着皇帝将事儿揽到自个身上,何明守微有些诧异地抬首,瞧了一眼皇帝。 顾祯神色未变,又道:“尔等当多关注朝堂之事,朕整饬宫侍,且未行暴虐之事,若有再议,朕自当重罚。” 候在另一边的数人试图求一求情,然甫一抬头,触及皇帝那张阴沉如水的面庞时,忽又自个住了口,不敢说话。 瞧着有人似要出列,顾祯便扫了眼,淡声问:“可有何话要说?” 皇帝震慑河内余威在前,为此事出头不划算,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