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将食指探过去,其余四根还在倔强地捏着馒头,然而却被树杈烫伤,她迅速将食指缩回来,放进嘴里嘬了嘬。 这时前方发出声音,好像是谁骂了一句“蠢货”。 但女孩似乎并不知道“蠢货”是什么意思,她跑过去看,只见一个黑衣人伫立在面前。 那个人很高很瘦,在昏暗的环境下基本看不清样貌,女孩只能将脸仰起来,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女孩把食指从小嘴里拿出来,指了指身后的烤鸭。 她想吃肉。 能不能帮帮忙? 黑衣人仅仅看了她一会儿,就冷漠地调头走了。 小女孩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馒头不慎掉落。 “别跟着我。”黑衣人迅速从她手里抽走衣袖。 被扔下的女孩愣在原地,几秒后哇哇大哭。 黑衣人渐渐止步。 这娃娃的哭声简直可以穿透山林。 他只好转身回来。 他随意掰下自己的指骨扔给她玩。 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黑衣人无奈摇头,蹲在女孩面前,冷厉道:“你很吵。” 吵是什么意思,女孩似乎不知道。 貌似没人教过她理解字词,甚至说话。 她只是想吃块肉而已。 小女孩重新揪起他的袖子,指了指身后的烤鸭。 黑衣人淡淡一笑。 “不肯开口说话,凭什么给你。” 两人似乎不是头一回见面。 女孩撇着小嘴看他,眼神既委屈又倔强。 黑衣人右手戴着同样颜色的手套,正准备抬手摸摸小家伙的头。 山顶上凉风一掠,将他头上的衣帽轻轻吹落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 女孩呆呆看着面前的骷髅人,张着嘴巴,瞳孔逐渐放大,晶莹的泪还含在眼里,她倒抽一口气,最后倒了下去。 黑衣骷髅怔了一下。 他神态淡漠,将女孩抱在怀里,放在火堆旁,默默陪她待了一整晚。 那女孩再未醒来。 后来,骷髅人发现女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香囊。 他取下香囊,将其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 静默一晚的骷髅人,终于再次开口,但字句语调中,却比昨晚的夜还要冷寂。 “此处正好是深山,那便将她埋了吧。” 一个小时似乎很长。 苗六溪不仅只有这一个幻觉。 她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了不同女子的离世画面。 而这些场面,无一例外地,都相关着同一个人。 那个身穿黑衣斗篷的骷髅男子。 苗六溪将这些幻觉总结为“臆想”,因为它们更像是梦境。 当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梦中时,做梦者往往都会代入成自己,见她之所见,感她之所感。 苗六溪觉得,她大概是把自己代入成了那个女孩,所以才会稀里糊涂地认为,不断离世的是自己。 时间过得煎熬又漫长,她的意识已经将近麻木,就像是置身于梦境与清醒的边缘,浑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 “呲呲呲呲呲呲——” “哐哐哐哐哐哐——” “哒哒哒哒哒哒——” 核磁共振的运行声,还在以一次一秒的节奏,高频率地响着。 这是一个十分恐惧的过程,苗六溪感觉装着自己的已经不再是形如滚筒的机器,而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碾出人命的轨道。 她心里很慌,她害怕自己醒不过来。 迷糊间,苗六溪打开唇齿,一个一个的呼唤从她喉间努力挤压出来。 “贺楼生……贺楼生……” 宋甄正在另一间室内工作。 他完全听不到那道微弱的呼救。 此时,磁共振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宋甄被这个破门而入的男人吓得惊慌失措。 贺楼生没有多看宋甄一眼。 他直直走向检查床,关闭了运行中的机器。 随之进来的是胥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