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缓了片刻,“好。” 孟宁满意地把药膏递给他:“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抹。行了,我们睡觉吧。” 韩竟接过药膏,随手放在圆桌上,而后手心覆盖在孟宁拉灯的手上,把人抱在怀里,顺着她的劲儿,拉下了绳子。 “睡觉。” —— —— 第二天一早,孟宁醒的时候,床边照旧没了人。床铺摸起来都有些凉,估计又是走的很早。 她起床披了件衣服,坐在梳妆台旁,却看见桌子上放着的有个黄色的信封,厚厚的。上面笔锋遒劲凛冽写着“收入”两个大字。 孟宁左手两指轻点在信封上,手指无声跳跃在钢笔字体上,似还能感受不久前字迹主人的心情。 愉悦地,归属着。 拆了信封,里面都是被人整理好的一叠一叠的钱,有一块的、两块的零钱,也有一张一张的大团结。 孟宁大概数了下,跟她之前猜的数额差不多。 挺好的,再干个半个多月,本就收回来了。 这可比她跟何波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挣得多了。 这年头,异地的生意是真好做。 孟宁手指捏着信封一角,转着在桌面,想了片刻,又笑起来。 不过,若是在同一起点,同一时间,韩同志,还真不一定胜过他们。 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 考前,小武还闹了些脾气,说着不想去考试的鬼话。被大文娘拿鞋底追着从巷头打到巷尾。 小武本身就是个孝子,见老娘追的直喘气,也不跑了,低着头,任着老娘在自己脑门上拍了几下。 大文娘还是心疼小武,拿手拍他后背,“你烦什么糊涂呢!你不上大学没点本事,你怎么对得起人孟财务!怎么报答何先生这么年对咱们家的恩情!你糊涂啊!” “娘,我不考试我也能帮我何哥做生意。我上个月生意老好了。”小武声音闷闷,“娘,你就别让我去了,反正,反正我就是脑子笨,去了我也考不上。” “考不上你就不去了!你这次考不上,冬天你再继续考,冬天还考不上,你明天还给我继续考。” 大文娘压着小武回家,拽着他耳朵边,低声道,“你看你大哥,这上了大学就发粮票。毕了业,还有工作。工作了就有钱拿,这可是铁饭碗啊!” “这万一,日后你们生意要是不行了,咱好歹也算给你何先生跟孟财务留了条路。” 大文娘一辈子谨慎惯了,做什么事总喜欢留退路。 她拽着小武进了家门,还在喃喃,“咱做人不能亏了自己良心。” 孟宁知道小武不想去考试的事,还是进宝送账本的时候说的。 “怎么会这样?” 进宝这几年长高了不少,孟宁看他都需要仰点头。 他想了下,“应该是怕自己考不上丢人吧。小武哥那么重面子的人。” 也是,她身边参加考试的,除了小武,基本上也都过了。 小武又比进宝还长几岁,有点压力也正常。 “他这两月复习的怎么样?” 进宝脸上不见笑:“悬。” “财务,我也觉得要不这次别让小武考了,我怕他再考失利,影响他冬天的考试。” 孟宁听到进宝的想法,有些意外。 “进宝,考试确实是很大的一件事。可对于小武来说,这件事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他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参加或者不参加,都是他的自由,我们不能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去不顾他的想法干预他。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甚妥当?” 孟宁跟何波的处事方式还是有些不一样。 何波更强势一些,在去年甚至都是半强迫逼着大文他们学习来着。 孟宁更自由些,不拘什么,她始终都不认为只有上大学一条路可以走。 小武确实在其他的方面有他自己的闪光点。 进宝是个很聪明的人,沉默了瞬,冲孟宁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财务。” 而后,又继续把自己手上拿着的文件摊在孟宁桌子上,继续跟孟宁谈公事。 “财务,这是我找的几个同学,我们合作提出了个想法......” 孟宁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白皙瘦弱的男孩,恍惚数年前初见,仓库院里一角,被众人围在最里面,手拿着树枝,圆滚滚的眼睛看向她,像个受惊的小猴子,瘦的见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