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弟弟对你是真心的。」 沉芯放下杯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莉没有回答,沉芯发现,在她不笑的时候,她的目光里会有一种独特的冷静。 玛莉忽然轻笑一声,说:「沉芯,你真的很会演。」 这是一句绝对的讚扬,可沉芯听到后,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 你真的很会演。 玛莉心想。 你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安静地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绽放,自然就会吸引蝴蝶的到来。 「虽然这不关我的事情。」玛莉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成熟一点。」 沉芯抬眼,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说过什么吗?芯,虽然你成熟、冷静而事故、是个可以独自与整个事件抗衡的人。但却总像是还没脱离高中生的稚嫩,知道为什么是高中生吗?」 沉芯冷眼以对,玛丽继续道:「因为那个年纪的孩子最敏感,敏感又衝动,他们刚刚瞭解世界,却又依旧懵懂。他们的感情可以不顾一切──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触及那些需要他们顾及的东西。」 「沉芯。」玛莉一唤:「我听说了你过去的事情。」 沉芯没有理会她,放下茶杯,转身就走。 她坐到书桌边,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没一会,玛莉跟着走进来,听到声音,但是没有抬起头。 玛莉跟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顏料味。他来到书房正中央,看着一幅画,静默了。 仔细说来,那是一副没有完成的油画,大概已经画了三分之一。它被架在一个规整的画架上,佇立在角落,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默、安静。 那幅画主色是冷色调,绘着一片星空,一颗行星在画的中间。 行星上没有任何东西,只单纯地用白色、橄欖绿、藏青等等的色调,绘出像月亮一样凹凸不平的表现。 中间似乎有一点淡淡的红色,似花非花,而是模糊的一片。 玛莉在沉芯身旁驻足。 沉芯也看了那幅画一眼。玛莉走到旁边的书柜,抽出其中的一本,问:「灵感来自于那本书吗?」 沉芯淡淡道:「这只是书架中其中的一本。」 「那不一样。」玛莉轻轻摇摇头:「那不一样,沉芯。这本书对你的意义不同凡响。」 沉芯随手翻了一页书,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沉芯的目光落在书上,又好像没有在书上,她平淡地说:「不知道。」 「好好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沉芯一愣,玛莉已经走到她身边,他伸出的一隻手,轻轻地勾起沉芯的下巴。她望着沉芯的瞳孔,清晰而乾净。 「那么我问你......」玛莉弯下身,她腕上的铃鐺在沉芯耳边晃荡出清脆声响:「你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和鬼能在一起多久呢?」 沉芯一瞬间看向她。 玛丽浅浅一笑:「所有大难不死的人,都可能看得到。? 沉芯脑中某个运转的齿轮,忽而停滞不动了。 玛莉的问话,触及到了一段很悠远的记忆。 某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某个回盪着钢琴声的礼堂、心脏移植手术后醒来的第一眼...... 所有片段像打翻的顏料,全部混杂在一起。 沉芯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玛莉没有说话,沉芯知道,她不信,因为她自己也不信。 玛莉一直是很敏锐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是歌手,对事情的细节观察入微。 不管是玛莉还是其他人,都觉得她病了。 沉芯扣上书,站起身,来到窗边。 今年的梅雨在台湾周边滞留很久,连日不停歇的雷阵雨,导致近日的风拂过去都是刺骨的冷意。 记忆中的这个小区,只要到了夏季都会是这般模样。 雨后,天地都是比墨水还要黑的顏色,一种不能形容的孤独和空旷。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湿气。 女人在窗前的剪影,显得冷漠又孤独,灰白的雪似乎泛着淡淡的光,让她的身影微微柔和了一些。 玛丽和她借了那本小王子,拾起沙发上的外套,把书放进了包里。 「后天是早上十一点的飞机,霞姊希望你能来送机。」 翻书声在沉芯的耳旁响起,玛莉说道:「我也希望你参加。」 房内回归寧静。 沉芯看着再度飘落的雨,脸上的神情似乎和这个季节融为一体,她平淡的面容映在玻璃上,雨水顺着窗面匯聚到她的眼眶一会儿,又滑落了下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