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地看着他:“所以现在咱俩散了,我也不需要你因为当时发生过的任何事,来弥补和回报我。” “丛烈。”云集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清楚,“我希望我们都别挽留。” 丛烈沉默了半天,垂下眼睛笑了一下,“一碗面条就是挽留了?云总太瞧不起自己了,我只是希望我的资金握在一个有保障的人手里,不要受到他身体因素的影响。” 云集看着他红得不正常的眼睛,“你真这么想?” “我真这么想。我昨天说的很清楚了,我留在这儿,确保你保质保量完成工作,别的事情我不干预。”丛烈稍微转过身,隐去了脸上的表情,“这房子是你租的,房租怎么算随你。我不吃外面做的东西,你腿不方便这段时间的饭都可以我做。” 云集看见他又在脸上揩了一下,但听他声音挺正常的,也没太在意。 他看出来丛烈是铁了心地不走,也没那个精神白费劲,衡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就当是合租吧,你什么时候感觉不方便,随时可以走。” 丛烈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云集挑了一筷子面条,小口小口地吃了,意外地发现汤头居然是炖过鸡的。 而且碗里还有一只煎过双面的荷包蛋,就着爽口的小青菜,一下就把他的胃口吊起来了。 他不太会做饭,又是一个人住。 过去在家里的时候他在什么事上都没娇惯过自己,就是把嘴巴养得很刁,本来就吃不来一般的餐馆。 再加上后面胃口坏了,吃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就更随便了,泡面都懒得挑味道。 面条应该是刚刚煮的,是他喜欢的龙须细面,柔软爽滑,吃起来没什么负担。 云集靠在床头上,慢慢把一碗面吃完,最后把汤也喝了,感觉胃里暖呼呼的,很舒服。 他想起身去把碗刷出来,却发现右腿根本碰不了地,稍微一动就是一阵抽痛。 但他也不可能一直不下地,硬是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还没走出去半步,他就已经出了一头汗。 “你怎么起来了?”丛烈大步走进来,搂着他的腰架住他一边的肩膀。 本来云集下意识地躲闪,但他一想,反正话已经说清楚了,丛烈也没说要再纠缠。 他俩现在就是合租的合作关系,况且人家的面条他都吃了,再矫情显得他不丈夫。 “我去洗碗。”云集平和地说道。 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丛烈扶在他腰上的手攥紧了,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但丛烈开口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常,“你也不用在洗碗这种小事上跟我划界限。我既然没出房租,也不能只做饭。” 这话说得云集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靠回床上,看着丛烈把碗拿走了。 难得多吃几口饭,烧了半宿的倦意重新漫上来。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捂着肚子又睡着了。 丛烈把厨房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回到了云集的卧室。 看见云集睡熟了,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就像昨天一整夜那样安静地守着。 明显是因为右腿不舒服,云集朝左边侧睡着。 他的睡颜很安静,柔软的卷发散落在枕头上,留下一个个温柔的小旋。 他左手搭着肚子,右手护在胸前,是个看起来有些戒备又格外脆弱的姿势。 丛烈单手撑着膝盖,手指按在酸胀的眼睛上。 云集说的那些话很清楚,他也都听明白了。 那就是不带任何转圜余地的了断。 不管换成是谁跟他说这个话,哪怕c是另一个人,跟丛烈说了这样的话,他肯定二话不说就走了。 丛烈活了二十二年,就为他母亲服过一次软。 从那往后他就记住了,没人配让他服软。 但是云集不一样。 丛烈说不上来是哪不一样。 好像就因为他是云集。 昨晚他看见云集虚弱又倔强地昂着头说如果他不走就自己走,胸口里就跟压了石头一样闷。 而且他还不敢跟他硬顶,只能抓着工作关系死死不放。 刚才云集说要去洗碗,他感觉那几个最平常不过的字就跟刀子似的剜进他心里。 云集跟他分得那么清,站都站不起来,却甚至不主动喊他扶一把,还要自己去洗碗。 他隐约想起来有一回云集说自己胃不舒服,希望他陪着去医院。 当时他在写歌,其实脑子里想的也不是歌,是昨天晚上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云集。 他捞着自己的肩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