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青看了陆爷爷一眼,方笑说:“笙笙姐。” 一旁的陆奶奶则是另一番心情,“我看老头子你就是多虑了,小题大做。” 陆爷爷不为所动,“我现在多此一举,以后才能省些麻烦。” 陆笙听得一愣一愣,“你们在说什么?” 陆爷爷说:“和你无关的事就别操心了。” 两个谜语人,陆笙听不懂,夏郁青自然更听不懂了。 但陆奶奶门儿清,陆爷爷此举是在防患于未然——陆母凌雪梅当年就是陆爷爷堂兄媳妇娘家那边的亲戚,来南城求学的时候,借住在陆家。她和陆父陆颉生两人差了十岁,平日以兄妹相称。 陆爷爷发现两人搞对象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陆母凌雪梅家庭条件一般,亲戚关系也复杂,一家人不是吸血鬼就是拖油瓶。后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焦头烂额之时,陆爷爷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应了堂嫂叫凌雪梅来陆家借住的请求。 由于陆爷爷的反对,陆父陆颉生接受了单位的外派,带着妻子常年漂泊在外,后来干脆就在外面定了居,直到陆西陵长到四五岁,为了孩子上学,夫妻两人才又回到南城。 陆爷爷不以为这事一定会重演。 但万事就怕万一。 尤其,夏郁青考上大学想继续求学,可以向学校和政府求助,对于这样未来的栋梁之材,学校和政府没有不管的道理。 再不然,叫当时负责资助项目的人向陆家转达想要继续获得资助的意愿也行。 她却偏偏选择了绕过这些中间人,自己直接跟陆家联系。 见了面,他觉得这小姑娘成熟又周到,虽然面相温和,看着不大像,但就怕她是个会来事的。 他得把好这道关,免得到时候又闹得鸡犬不宁。 陆西陵原本也不明白陆爷爷此举的用意,但经过二老的一番打哑谜,他倒是听懂了。 他不由蹙眉。 这明显是多虑了。 但他更不高兴的是,陆奶奶安排相亲,和陆爷爷用所谓长辈关系筑起“防火墙”,其实本质上是一回事,都是擅自干涉他的自由选择。 今天是陆爷爷生日,这安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他就忍住了没有发作。 坐了没多久,晚饭开席。 虽说陆爷爷才是今日主角,但他和陆西陵基本没说话,由陆奶奶和陆笙拉着夏郁青全程闲聊。 一桌好菜,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是一碟腌萝卜。 陆奶奶端起来递到夏郁青面前,笑说:“这是拿你送来的萝卜腌的,你尝尝。” 夏郁青夹一小片尝了尝,清脆爽口,“很好吃!不过如果是用母水泡的可能要更好吃一点。” 陆奶奶笑说:“我年轻那会儿倒是泡过,好几十年没弄过了。” 陆笙问:“什么是母水?” 夏郁青说:“就是已经泡过很久的老盐水。” 陆奶奶说:“你们西南那边很喜欢吃泡菜是吧?” “嗯。我们家家户户都有泡菜坛,我最喜欢吃腌藠头和芫荷。” 藠头陆笙是听过的,“盐盒是什么?” “芫荷就是……”夏郁青词穷,“形状有点像葱头,颜色有点像洋葱,紫色的。” “哪两个字?”陆笙求知若渴,当即拿过手机想查一查这个陌生的名词。 “芫荽的芫,荷花的荷。” 这是个陆奶奶都没听过的东西,她也凑过去瞧了瞧陆笙的手机屏幕,“这芫荷是什么味道的?” “有一点冲和辣,不是我们本地人肯定吃不惯。如果……”夏郁青顿了一下,“如果我回老家有机会的话,下次给你们带一点尝尝。” 陆笙说:“还有吗?还有什么是你们那边的特产?” 这顿饭彻底变成农村物产交流会,夏郁青又跟他们介绍了八月瓜、拐枣、刺泡、地果等等。 陆笙听得心向往之,“好想去你们那里玩啊!” 夏郁青笑笑,知道她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吃完饭,回到客厅里,保姆给大家沏茶。 物产交流告一段落,陆奶奶聊起夏郁青学习上的事。夏郁青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两手交给陆奶奶。 陆奶奶看过了,又转交给陆爷爷,“你瞧,多好。” 陆爷爷接过去,盯着南城大学的校徽看了半晌。 陆颉生是南城大学地质系毕业的。 他好像还能记起三十八年前,他拿着陆颉生录取通知书时的激动心情。 “现在的录取通知书越来越有档次了,字都是烫金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