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从茶园回程的路上,夏郁青接到了一通电话,竟正好是陆爷爷打过来的。 陆爷爷的声音听似很是平和,甚有一种夏郁青与他当面相处时,没有感知过的慈祥之感:“青青,是不是在上课啊?打搅你没有?” 而这也似乎是陆爷爷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夏郁青忙说:“没有没有,我跟同学在外面玩——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她抬眼一看,落后了大部队,急忙加快两步。 陆爷爷说:“倒没什么吩咐,只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一趟,陪爷爷说两句话。” “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明天五点以后都可以。” “那就明天晚上吧,你来家里吃饭。” 夏郁青忙不迭答应下来。 电话挂断前,陆爷爷又多叮嘱了一句:“就是我们爷孙聊几句心里话,这事儿就先不必惊动你陆叔叔。” 回到民宿,吃过晚饭,大家去了苏怀渠朋友住的大套间,一起玩剧本杀。 一个很复杂的本,玩了一晚上,盘得头昏脑涨,最后真相无比牵强,大家都觉得浪费时间。 404宿舍三人住一个家庭房。 程秋荻洗过澡就出门了,说去跟她男朋友说说话。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程秋荻都没回来。 夏郁青困了,临睡前问方漓,“要给秋秋打个电话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方漓失笑,“不用管她,她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夏郁青顿了一下,缓缓睁大眼睛,“她……” 方漓点头,“嗯。” 这时候,夏郁青才后知后觉,所谓的“成套内衣”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程秋荻才和她男朋友出现在餐厅里。 吃过中饭,程秋荻就回她们三人的家庭套房里睡午觉去了,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将要返程的时候才起来。 行程结束,车往回开,晚上的海底捞之行,夏郁青退出了,直接乘地铁去了陆宅。 出乎意料,今日陆笙和陆奶奶都不在家。 陆爷爷说,两人去陆奶奶那边的一个亲戚家吃酒去了,家里清净,正好说话。 夏郁青笑着送上昨天买的茶叶。 她努力不使自己露怯,即便她已隐约猜到,陆爷爷将要对她说什么。 保姆端上晚饭,其中有一道是之前做过的铜锅洋芋,因为她提过她最喜欢的食物是土豆。 至此,鸿门宴的气氛已彻底渲染到位。 陆爷爷请她坐下,亲自为她舀了一碗甜汤。 晚饭开始,陆爷爷却只唠家常:“陆西陵有没有对你提过他父母的事?” 夏郁青笑着摇摇头。 “西陵也是个苦命孩子。高三那年,他父亲在勘探回程途中遭遇泥石流去世,半年之后,他母亲也投湖身亡。” 夏郁青拿筷子的手一顿。 “遭受那么大打击,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差点没挺过去,那时候都靠西陵支撑,才不至于叫陆家整个垮了。后来我遭到车祸,家里又差点失火,大师算命,说是我早年造的孽,报到了子孙头上。也因此,才有了后头资助你读书的事。” 陆爷爷一头白发,面容沉肃,声调虽缓,却不免仍有沉痛之感。 “那么多人里,数青青你最有出息。瞧你如今未来前途无量,我们都欣慰极了。” 夏郁青努力保持笑容,“好好念书是我应该做的。” “这想法就对了。你还年轻,往后读研读博,或是想出国留学,凡你想读,我们一定支持。以后事业有成,想成立自己的家庭,那陆家自然就是你的第二个娘家。” 说到这儿,陆爷爷将那道铜锅洋芋往夏郁青面前推了推,“这是你喜欢吃的,你多尝尝。” 夏郁青笑一笑,夹了一箸。 陆爷爷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左右三四年,要再运气好,撑得过五六年,也就大限将至了。临了也没别的心愿,一是看你成材,二是看两个不成器的孙辈各自成家。尤其是陆西陵,也到了该议论婚事的年纪。陆家的事业,是从我手里传下去的,我倒不指望一定发扬光大,只求守成,保得家业即可。你陆叔叔这人有点独,又喜欢逞强,我想,还是得选一个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