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件杏色长袄并蜜色比甲,半新不旧的。 谭廷不禁想到了项寓身上那件水洗发白的青色长袍。 是他疏忽了。 他虽与她无甚夫妻感情,也不喜项家做派,但该做的地方,还是应该做到。 而且项家这些年的处境也并不会太好,项寓既然走了读书科举的路,想来花费也不算低。他可以每年给项寓一笔用来读书的钱。 想来她是乐于收下的。 项宜替他将外袍解了,换了件在家中穿的银色锦袍来。 他开口问了她。 “项寓可是在读书科举?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他这么一问,看见她愣了一下。 “是不是项寓今日冲撞大爷了?” 她的口气带着几分着急,谭廷没想到她第一反应竟是这样。 他道没有。 “并无冲撞。” 他这么说了,见项宜松了口气,才回了他。 “项寓如今在青舟书院读书。”只回了这一句,又同他解释,“项寓性子急脾气冲,若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大爷别往心里去。” 谭廷不免想到项寓的态度,但他自己彼时做的更加不好。 念及此,再看向项宜,越发有些不自在,等着项宜就此提及项寓读书、项家生计不易的事情,他可以多补贴项家一些。 可项宜手下利落地替他换了衣服,然后将衣裳一一放到衣架之上,转身去了侧间。 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不跟他提钱的事吗? 谭廷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这时院中有了脚步声,“大爷,夫人,老夫人请去秋照苑用晚饭。” 她立时应了,开始换衣裳出门。 谭廷有些诧异,但又想着她可能会在路上说。 可前往秋照苑的路那么长,他走在前,她落在他身后近一丈远的距离,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 ...... 秋照苑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后院的红梅开了,谭蓉特意折了几只模样别致的带了过来,一家人赏梅吃饭,倒也乐和。 只是赵氏入了冬总是头疼,一顿饭的工夫,项宜多半时间都在伺候她。 待到吃完饭,赵氏又说了谭建大婚的事情。 距离谭建的婚事也就十天的工夫了,赵氏是无心打理,外面的事交给谭廷,内宅的事都让项宜妥善安置。 这般说了会话,时候已经不早了。 老夫人让谭建和谭蓉先回去,留了谭廷和项宜。 她端了茶盅笑起来,“建哥儿眼看着就要大婚了,你们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 谭廷成婚的时候,年岁就不小了。 他只有项宜这个妻,并没有侍妾通房之类,这是谭家宗房的规矩。 之前三年谭廷都在京中,眼下回了家,自然该考虑子嗣的事情了。 她说完了这话,看了两人一眼。 项宜一直安静地垂着头。 谭廷目光在她身上微落,又收了回来。 他应了一声,“让母亲操心了。” 赵氏见他们明白了,就笑着让两人回去了。 从秋照苑回正院的路很长,但同来时一样,两人各挑各的灯笼,一前一后各自走着。 谭廷不由想到了新婚的时候。 彼时春闱在即,诸事繁杂异常忙碌,除了新婚当夜,他进京前的那一个月里,只在初五、十五和二十五碰了她。 落在后面的项宜,此时也正想着赵氏刚提及的事情。 她知道谭廷不喜自己,只是按照规章办事一般。 但她恰好也如此想。 这样,大家都轻快些。 念及此,她抬头向天上看去,看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