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第二次的刀枪相见,又有人受了伤或者扯开了之前的伤口。 这次谭建倒是并无大碍,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大哥,拿着草药哒哒小跑到了正房。 项宜正在门前吩咐乔荇过夜的事宜,谭建上前问了她。 “嫂子,我方才看到大哥手背上的伤口扯开了,出了不少血。劳烦嫂子再给大哥上些药吧?” 项宜倒是没注意,闻言道了声好,接过了谭建的草药,又吩咐乔荇倒了热水来,才进了房中。 乔荇倒了热水便出去了,房中又只剩下项宜和谭廷两个人。 项宜看了一眼坐在廊下、借了算盘计算今岁青舟清崡一带收成的男人,右手之前受的伤果然又挣裂开来,将那一片衣袖都染成了深色。 她没看到那伤处,他便也不提,沉默地坐在窗下算数。 村人的房中冷冷清清的。 项宜的目光刚落过去,谭廷便察觉到了。 他将刚算好的数记了下来,见她看来,只用余光轻轻看了看她,便收了回来。 他自不会像谭建那般,受点小伤就哭天喊地,要一群人围着哄着看伤...... 她若是不肯与他理会,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谭廷将算盘清了,默然准备继续算数。 只是他刚动了一颗算珠,看着他的那人轻声开了口。 “大爷的伤口,要不要再处理一下?” 她问他。 谭廷莫名觉得,他若是说不必,她自也不会上前了。 可他若是说需要,方才沉默半晌又是为何? 他压了压唇角,不想说话了。 只是他不说话,她更不会多言,两人就这么默了几息,谭廷到底忍不住出了声。 “嗯。” 他这般出声了,她才走上前来。 她替人处理伤口当真是利落,谭廷没有一丝担心。 她低着头,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几缕,轻轻蹭在她白皙的耳边。 她似乎比方才更仔细了些,需要轻轻触及他伤口的时候,动作极轻。 谭廷看着,心下的闷气慢慢就散了去,心绪又和软了下来。 只是在她的微凉的指尖碰到他伤口边缘时,谭廷心口蓦然一跳。 今日下晌,在外面与村人对峙时,她缓步上前提出寻人作保时的样子,浮现在了眼前。 此刻的心跳,仿佛正是那时的延续。 谭廷似乎听见了咚咚咚的心声。 她的指尖还触及着他的手臂上,凉凉的,谭廷目光不知不觉地就落在了她脸上,移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挽起耳边的碎发,低声说了一句。 “这样便可以了。” 谭廷堪堪回了神。 她已经拿着剩余的草药离开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失了神。 男人垂着眼眸静默地揉了揉额角。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也会似那不中用的弟弟一般发呆...... 待到晚间睡觉的时候,项宜照平日里要睡在外边缘,谭廷开了口。 “村人的厢房冷,你睡里面吧。” 她眨了眨眼,看了他一息,才睡到了里面。 村人的厢房冷,床榻亦窄。 不似在清崡谭家的时候,两人之间总能空出一条缝隙来,睡在这里窄窄的床榻上,项宜的手臂会贴到谭廷的手臂上面。 谭廷这边刚躺下,她便似不习惯一般地向里退了退。 但在这窄窄的小床上,即便她退了,仍旧要与他的手臂触碰在一起。 她没办法了,不再动了,闭起了眼睛。 谭廷悄悄用余光看了她几息,才也与她一起闭起了眼睛。 被子下面,她不得不靠过来的原本发凉的手臂,轻轻贴在他温热的手臂上,渐渐地,一方的凉意散去,另一方的温热却仍旧继续着。 项宜的手臂逐渐变暖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