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朝中之事地,随意应了一声。 “原来如此。” 她说完,便没了下文。 这件道袍是春裳,此刻穿过于单薄,项宜便要服侍谭廷脱下来,换上之前的衣衫。 她再没旁的话了。 谭廷静静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先前问过陈馥有要抓的是什么人,他回她与东宫有关,此番他又提及东宫有位道人常伴君侧。 可她却无任何表现,谨慎地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谭廷默然。 他晓得了,如果他不想办法自己弄清楚,这些事情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告诉他。 他不再多言,负手回了书房。 正吉一路跟着,只觉得大爷的情绪越发低沉了。 他并不敢打扰,倒是大爷在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吩咐了他一声。 “让萧观留意夫人的书信往来。” 萧观是在京时随身的护卫,颇有些身手,前些日谭廷特允了他回家伺候老母,年后刚回来当差。 一些隐秘事宜,多是萧观来做。 正吉连忙肃了神色,“是。” ...... 下晌的时候,萧观悄然到了书房。 “回爷,夫人让乔荇从吉祥印铺取了封书信过来,不清楚是从青舟夫人娘家弟妹处来,还是旁人的来信。” 萧观中等身材、中等相貌,常穿着褐色靛青的寻常衣裳,说起话来不多也不少。 他道这会夫人去了善堂,乔荇还没来得及将信给夫人,信就在乔荇房里。 他在询问大爷,可要看这封不清楚来路的信。 他问了,小心觑着大爷。 大爷似有些犹豫,但到底点了头。 萧观很快将那封信,呈至谭廷的案头。 信没有直接送到谭家府上给项宜,反而是从吉祥印铺转过来的。 谭廷拆开信,却发现不过是项宁项寓写来的。 他不免松了口气。 先是小姑娘的笔迹,写了许多日常之事,谭廷见他们姐弟仍是过得艰难,又叫了正吉过来,暗中吩咐了几句。 接着第二页笔迹转变,一股凌厉之气跃然纸上,是项寓口吻。 他先在信中提及了年后天气陡冷的事,道青舟一带的百姓都不好过,而盘踞维平府的邱氏一面顾着自己,一面从庶族百姓手里抢夺炭火,不少人过不下去,去府衙伸冤,知府却抱病不肯理会。 他道完此时,便在下面写了一行。 “若是父亲在世,必不会出现这等事情。” 谭廷看着信顿了顿。 在项家人眼里,他那岳父项直渊是和现任维平知府廖秋,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谭廷不由想到,项直渊在任上修的河堤垮塌,殃及百姓无数,但也建起了给寒门学子读书的青舟书院。作为罪臣子女,他们敢就这般生活在青舟,没有遭到当地百姓的排斥,反而相处其乐融融...... 这些怪处谭廷早就想过。 但项直渊的案子不是小案,朝廷三司会审,来来回回查了半年,各项贪名皆有明确罪证,最后由皇上亲口定下了罪,确实定为贪污,只是没有祸及子女罢了。 谭廷思绪飘了一时,默默将此事压在心中,又继续向下看信。 只是这一看,男人眼皮直跳—— 他只看到白纸黑字项寓在信中写道,“学中先生都道小弟近来文章突飞猛进,八月秋闱越发有望,小弟只想八月早早到来,一举登科,长姐就不必再为小弟学业担忧,也可自那谭家离开了。” 这一行字看过去,谭廷顿在了原地。 信上非上等的墨汁的味道并未散去,此刻刺挠着人的鼻腔。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又将那句话一字一字看了三遍。 此时的门外,萧观得了护卫消息,上前急急提醒了一声。 “大爷,夫人和乔荇要回来了。” 书房里的人终于勉强回了神。 他默了片刻,让萧观进来将信原样封了回去,送回原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