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满街通亮的灯笼摇摇晃晃,谭建拿了个大红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看着她小脸红彤彤的,伸了手出来。 谭建惊讶又好笑,“瘪了自己的钱袋还不够,还要花我的继续做散财童子?娘子饶了我罢!” 杨蓁呸了他一声,“谁要花你的钱做散财童子了?我跟大嫂说要买灯给她,但好像也被人套了去了,得再给嫂嫂重新买一盏好的。” 谭建一听是这个原因,就把钱袋子拿了出来。 “娘子随便买吧,给自己也买一盏!” “啧啧,穷鬼也就有个买灯钱了!” 杨蓁朝他吐舌,揣了他的钱袋子,给大嫂买灯去了。 项宜在家并未闲着,因着每岁灯节,多少要出点事,她来回吩咐了好几遍,千万注意火烛,各处留好水,莫要结冻成了冰,万一着了火及时扑灭。 等她来回吩咐好了,回到了房中,看到茶几上悄然放了一盏琉璃灯。 项宜见了那琉璃灯,便笑着问了下面的人,“二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面的人却不甚清楚,道去夏英轩问问。 项宜让他们去了,顺便问问杨蓁他们玩的如何。 她上前好生瞧了瞧那灯,灯是梅花样的,做的精致透亮。 她难得有兴致挑了那盏梅样琉璃灯,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那灯剔透晶莹,中间点了蜡烛,越发映得挑灯的人,衣衫都流光溢彩起来。 春笋和乔荇都走过来,围着这灯连道漂亮。 项宜亦点了点头,弯了眼睛笑起来,。 “弟妹总能寻些让人喜欢的东西。” 她又难得雅兴十足地提着灯,在院子旁的小潭下走了几步。 潭水早就结了冰,但琉璃灯的光彩映在剔透的冰上,又是别样的景致了。 项宜挑了半刻钟的灯,才回了房,就将那梅样琉璃灯放在自己制印的书案上。 过了好一阵,去了夏英轩的丫鬟才回来。 只是丫鬟回来时,手中也提了另一盏琉璃灯。 丫鬟道,“回夫人,二夫人和二爷刚回来,这是二夫人专门送给夫人的琉璃灯。” 项宜坐在桌前画花样,闻言一顿,讶然看了过去。 丫鬟手里提着的琉璃灯才是杨蓁给她的,那么眼前这盏梅花琉璃灯又是谁的呢? 项宜晃了一下,才让丫鬟放下灯,去夏英轩道谢。 她看着眼前这盏自己提了好半天的琉璃灯,默了一默,吹熄了灯火。 梅花琉璃灯一下暗了下来,流光溢彩消失了,项宜小心提起,原样放回到了原处。 ...... 今日是十五,还是正月里的十五。 谭廷没有再宿在外院,在鼓安坊灯火逐渐熄灭时,回了正院。 项宜在暗想他今日到底回不回来时,就见到了他。 时候不早了,他这边刚一回来,仆从便将烧好的水提了上来,供两人洗漱。 谭廷看了妻子一眼,只是一转头,又看到了茶几上的梅样琉璃灯。 目光落在灯上,男人眸光一暗。 那灯就放在原处,既没有被点亮,也没有被提起,甚至也许,都没有被人多打量几眼。 谭廷闷声压了唇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信中所写的话,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两人谁也没有多言,夜如某个谭廷刚回家时的夜晚一样,安静的让空气都想要逃离。 直到洗漱完毕,蜡烛熄灭,帷帐将两人挤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今日要做什么,他们都知道,可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谭廷余光轻轻看了看枕边的妻子,她同往日的情绪没有任何分别,仿佛是如果他要,她就会给。 但是今天,他也还能同往日一样吗? 谭廷忽然想要从这张床上离开,可又无法在这样的日子里离去。 床榻似覆了寒冰一样,让人无法安然躺下,谭廷第一次有这般感觉,他禁不住动了动身。 只是他一动,手臂碰在了枕边人的手臂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