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廷知道,那根本不是流寇,但饿极了的灾民都跟在后面一起抢粮,也是真的...... 虽然只是两个小世族,可消息传来的时候,但凡是世族官员都脸现惊怒,还有人不由地辱骂出声。 而庶族灾民们听闻也都惊怕,他们惊怕的不是流寇和抢粮的灾民,而是眼前的世族官员。 这些世族官员是不是就此恨上了他们,还愿意继续放粮吗?他们还能安心吃世族放出来的粮食吗? 所有人都惊惧起来。 ...... 两个小世族被冲的事情一出,朝野便引发了不少喧闹之声。 若非是谭廷提前布置,谭家逃过一劫,而他又及时传信,让世族小心防备,那么混乱只会更大,大到所有的世族和庶族,都在彼此警惕中,向对方竖起矛和盾。 世族庶族的矛盾会一触即发,届时两族是如何光景,像项宜、谭廷这般跨在两族之间的人又如何自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好在,当下虽然世庶关系又恶劣了起来,但还不到这般地步。 谭廷只怕那些人不达目的不肯罢休,想着之前二次决堤,阻隔了救济粮的事情,他特意谁也没有提前告知,突然下令调出人手去守河堤。 一众官员都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河堤又不是边关长城,派人去守,真的有用吗? 不想就在谭廷派人守堤的第二天,竟就抓到了一波蓄意攻击河堤的人。 这些攻击河堤的人在被抓时就畏罪自杀了。 越是这般,越令人惊讶。 那些灾区官员听闻此事,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人要祸国殃民?!冲了世族的事,是不是也是这些人做的?!” 这些官员越发产生了疑问。 在世族和庶族的矛盾之外,还有藏在暗处的黑手搅弄风云。 而这只黑手渐渐暴露在人前了。 谭廷并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但又想到了彼时,岳父项直渊任上的潮云河决堤的事情。 潮云河决堤,是不是也一样,其实不是被大水冲垮,而是人为。 所以,从那么早之前,那些人就开始谋划了,对吗? ...... 谭廷拦住了破坏大堤的人,顺利接到了朝廷给的赈济粮草。 世族不用胆战心惊地继续放粮,庶族也不用再吃世族给的粮,一时间双方间各自警惕的情绪,才稍有缓解。 谭廷不敢松懈,写了长长的折子细述此事,递去东宫。 那些人要做的事,被谭廷拦下了七七八八,他们达不到目的,还不晓得有什么后招。 河堤守住,洪水退去,灾民有粮可吃,谭廷亦让各地惠民药局放药防疫,最后安排各地官员,逐步修缮百姓房屋。 灾情总算是缓了下来。 可惜因着两个小世族被冲的事,世族庶族的矛盾又上了一层。 谭廷有些担心妻子在京如何了,毕竟她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这会他正准备去写信询问。 不想有几个官员在论事,见了谭廷就想问问他的意思。 但这些人还没来及说,就有谭家的仆从跑来找他,来人手里拿着一封信。 谭廷一眼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心跳都快了起来。 他不由抬手,朝着仆从招手。 “我在此处。” 那几个论事的官员见他着急,还以为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不由问了一句。 “谭大人,是不是有京里的消息?” 只是他们问了,却见拿到了信的谭大人,头也没抬,只看着信道了一句。 “是拙荆的家书......你们论你们的,我先去了。” 说完,抬脚走了。 几个官员都愣了。 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众人疑惑着相互看了几眼,但再看向钦差谭大人离开的方向,人影都没了。 灾区比不上衙门,谭廷无处洗手,却还是用绢帕擦了手心的汗,才在意僻静的树下,拆了妻子的信。 信甫一拆开,便有清凉的风从树荫下掠过。 谭廷眼中映出那些干净娟秀的字迹,看见当先第一句—— 大爷安否?不知赈灾之事可否顺利?暑热正盛,大爷记得及时消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