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袍的海商前来求见,说是大海上许心素的亲生弟弟。 郑一官大喜过望,连忙放下手头之事,亲自与之会面。 来者一身海商打扮,到船甲板上后即脱去绸袍,置于一旁,吹拂着海风,行礼说道: “在下许可成,见过郑守备。” 郑一官现在是朝廷的漳州守备官,有了官身,地位不同,许可成与之见面,自然低人一等,做谦卑姿态。 况且就算不是如此,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从荷兰人手上救出自己哥哥许心素,借机立功于朝廷,以官府的力量,保护他们沿海行商。 郑一官倒根本不在乎这小小的守备官,轻“嗯”一声,即眼眸不断闪动,上下打量眼前这名海商。 见他脱去绸袍后,内中又是别有洞天。 许可成身穿豹皮背心,足蹬鹿皮脚靴,头上戴着鳇鱼皮制成的手工凉帽,一眼看去,不像海商,倒似个经年劫掠于海上的海寇。 “事情怎么样了,荷兰人那边怎么说?” 郑一官负手站着,静静询问。 许可成道:“我事前与荷兰人通信,想必是我哥哥已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所以十分顺利,叫我进堡谈合作的事。” “这次荷兰人处心积虑的,又想买什么?”郑一官转头,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是来了兴趣。 许可成哈哈大笑,说道: “还不是为了生丝,荷兰人想从我许家的手上买到二百担走私生丝,还说可以预付全部银两。” 郑一官从很多人口中了解到此时西方有些国家的情况,当即冷笑一声:“呵,看起来,科恩是真被国内那些贵族们,催的没办法了。” “预付全部款项,他们就不怕你许家兄弟跑了?” 郑一官这话,显然有些看不起的因素在里面,许可成听了出来,但也只能尴尬一笑,全当做没听见。 “现在这年头,督办司查的严,就是咱们许家,这一段日子手上也压了些货,不敢轻易出海!” “如果被督办司得到消息,我们这边恐怕凶多吉少,哪敢硬接啊!” 许可成三十几岁的人了,如此卑躬屈膝的喊一个刚二十的小娃娃,话虽然说的果断,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郑一官向前走了几步,拿起一杆从荷兰人手上买来的火枪,笑着道:“这么说来,我倒要好好儿谢谢你了。” “要不是我郑家还有这几分薄面,你这趟是不会走了吧?” “郑守备这说的是什么话…”许可成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连声解释: “这趟本是为解救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沾了郑家的光,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有怨言?” “哈哈,你小子。” 郑一官忽然大笑起来,若有若无地问道: “朝廷的福建水师,已经在漳州港附近集结了,这一片可不太平了,救下许心素以后,你们打算去哪儿?” “还是在澎湖、夷洲这一带跑商吗?” 许可成哪能不知道郑一官这话中的意思,这是也看上了夷洲这一片朝廷管辖不力的岛屿,在和许家争地盘呢! 眼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郑家有了福建行商的优先权,海上势力一定会飞跃式提升,郑一官又是漳州的守备,怕是连李旦都不能明着动手,凭许心素和自己,是根本斗不过的。 还是那句话,许家目前力量单薄,郑家又有朝廷庇护,本身势力也不弱于他们,还是得找个靠山! 这个靠山,李旦是不行了,就算去找官府,顶多也就是和郑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