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总听见这话,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住了,渐渐黑下去,生硬问道: “一石,半个月准还,一句话,成不成?” 老农自然知道这些官兵的做派,说是借了,可你敢去要么,就算去要了,人家不还你又能怎么。 现在蓟州这的官兵,与其说是官兵,还不如说是披着官兵的皮,竟做一些欺压良善的事! 何况这人还不是本地的,是王保不知从哪找回来的,一旦跑了,追都没处追,更别提还了。 这一石的黄米黏高粱要是借出去,就真别指望着还了! 老农还想着靠去年的守成赚一笔,儿子日后的婚事,自己的后半辈子,一切的希望都在这一车粮食上了。 他连连摆手,赔笑说道: “这一车又不是大米白面,尽些个黄米和黏高粱,是京里点心铺子早就订下的,实在不能动。” 好不容易赶上一回,把总哪里肯听。 他上前死皮赖脸地缠住老农,甚至将手握在刀柄上,作势威胁,“是你的也罢,不是你的也罢!” “京里点心铺怎么了,老子可是蓟州把总,这点儿面子也不肯给?” “一石不行了,现在我要三石,一个月再还!” “我就要看看,到底京里的什么点心铺子,敢压我们蓟州王大帅帐下的官军,敢压吗?” “要敢,叫他来,老子在这等着!” “要不敢,老老实实给我三石粮,今儿这事就算免了,不然,黄老汉,你别想在蓟州再待下去!” “对付你们这些人,老子有的是办法!” 老农一再退让,就是不愿招惹官兵,没成想还是闹到这种地步,也懒得再多费唇舌。 他挥手一鞭,牛吃痛迈开步子,向前狂奔。 把总大怒,指挥守门的七八个官兵追赶,老农拼命甩鞭,可牛车才刚起步哪里能跑得过人。 牛车被官兵追上,官兵这时也都急了,挥舞着刀枪在周围虎视眈眈,把总得意洋洋地走过来。 这下子,总算是引起了城门附近其他行人的注意。 可是其他人大多也都无计可施,只是围着看热闹,谁不害怕官兵啊,与官兵作对,就甭想待下去了。 老农没什么办法,只能上前哀求。 “算我倒霉,送你一石黄米,总行了吧?” 没承想,把总连甩都不甩他一下,大笑说道: “现在晚了!” “早给我一石不就没事了,你们这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惩戒惩戒不行,这会儿涨到五石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要你有什么用? “啊呀,军爷你这还叫不叫我活了!”老农急的满头大汗,不住向周围人群投入求救的目光。 可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是将脖子一缩,没人敢招惹官兵。 “五石实在太多,小老儿去年也没打下多少,求你减些个,我给您老叩头还不成吗……” 把总站在那里大声笑着,话中透着傲慢。 “磕头顶个鸟用,弟兄们也要吃饭,就五石,一粒米也不能少!” 随着时间过去,太阳已经偏西。 眼看着今日就要送不到京师,老农急得直掉眼泪,又磕头又双手合十的祈求,显得分外可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层站在那里看热闹,有的说笑,大部分都在边缘处叫骂,可就是没有人一个人肯上前。 把总叉腰站在那里,眯着眼道: “黄老汉,现在是五石,你要不给,或许我这话说完就十石了,我问你最后一遍,给不给?” “给,我给…” 老农垂下头,说出了官兵们希望的结果。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马嘶。 几匹高头大马从京蓟官道上快步接近,一个梳着精神短发,身着整齐盔甲的青年勒住缰绳,环视一眼,翻身下马。 人群中自然知道,这位爷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用多话就自然而然地给他让开道路。 显然,不少人都对这个貌似身份不凡的青年寄予厚望。 来人看了看形势,知道在城门是出了事情,皱着又粗又黑的眉毛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堵在这里了?” 老农看着这人的衣着,见其周身甚至伴有三五名骑兵,显然是个身份与众不同之人。 他连忙指着把总,话中带着哭腔: “这人用把总的官身压我,要我给他交五石粮!” “大老爷,您要为小民做主啊,他甚至还说,要是不直接压死他,这粮就得交!” 青年紧了紧眉毛,向周围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