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知府,沈家的赏赐,莫非都让你给私吞了不成!” 新任的登州知府连忙跑出来,跪在地上颤声道: “陛下明鉴,官府对于兵部下发到乡的赏赐,向都是分文不差的下发过来,可是…沈帅没有一次要过。” “他说要将这些赏赐留给将士们发饷,以备朝廷再积欠饷银。” 闻言,朱由校这才明白。 登州知府察觉圣意,逃也似的起身入列,朱由校沉默半晌,起身负手前行几步,侧目说道: “从前朝廷欠饷,那都是过往之事了,从今往后,这种事,沈帅不必再去担忧。” “只要朕还在位一日,为国作战的将士们的粮饷,就不会再积欠不发!” 沈有容热泪盈眶,跟着起身,匍匐在地,“臣,代天下的将士们,谢谢陛下皇恩浩荡了!” 朱由校这次没有再去搀扶,只是冲他笑道:“粮饷实发,这是朝廷的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兵部及五军都督府还在验功,再过一些时日,澎湖大捷的奖功文书就会纷至沓来。” “对于有功之人,朕又岂能吝惜赏赐?” 第六百八十章:宁海伯 “你随朕来。”朱由校说完,向身后吩咐道:“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闯入屋内,天塌不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诺诺道是,只好目送皇帝二人走入小屋。 过不多久,沈有容之妻带着几个儿子也从田中纷纷赶来,听见周围人的话,都是不敢置信。 沈有容祖辈居住的小屋,是典型的农户土房。 甫一进门,看见的是烧柴的大铁锅,雀黑雀黑的,不知道在上面摆着用了多少年。 向前三四步,跨过小门槛,便是来到了主屋。 小屋的面积不大,大概有后世五十平左右,两面都是炕头,朱由校就坐在其中一面,来回打量。 当今皇帝如此的平易近人,这也是让沈有容更为震惊,没等他再跪拜,朱由校便道: “朕进来是想问问你,澎湖一战,登莱水师的弊病在何处?” 言之于此,朱由校目光灼灼。 “朕希望你不要隐瞒,这关系朝廷日后大计,朕有意倾力打造水师,此战利弊是重中之重。” “你是朝廷多年海防的大将,朕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沈有容一愣,随即叹息,“陛下恕臣直言。” “澎湖一战,我登莱水师,远不如红夷战船,并不是福船大小,是船上火炮的原因。” “尽管镇虏炮已与红夷战船上的红夷火炮射程相当,可威力却远远不足,我福船上火炮的数量,也是如此。” 朱由校陷入沉思,回道: “朕听着呢。” 沈有容只得继续,“福建战船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建材主要为福建的松、杉、樟、楠木,故而最为坚锐。” “而放炮位置,却仅限于船尾的三层船楼,有些福船还只有二层船楼,最大的福船,不过能放置不到十五门的镇虏炮。” “而这一战,臣观那红夷战船,虽不如我水师福船高大,可就连最少的一艘,放置火炮都有三、四十门。” “那女王号战舰,大小不过与我们的福船相当,可却能放置五十余门威力极强的火炮!” “红夷战船上的船帆,也比我水师的船帆更为结实、耐用,在海上异常的灵活轻便。” “陛下,我们虽然赢了,可战船的折损,官兵的伤亡,都是红夷船队的数倍啊…!” 说着说着,沈有容忽然留意到,上边的那位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动静。 缓缓抬头,只见到皇帝的眼眸,已经是阴沉如水,令人不寒而栗,心下更是揣揣不安。 “你总算是对朕说实话了。” 令人意外,朱由校并没有什么震怒的样子,面色十分平静,说道: “朕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要与佛朗机人合作,在天津建立造船厂,将他们战船上的技术,应用到大明的水师上来。” 眼下这个时候,世界各国的海军实力日新月异,今天是荷兰人最强,可能明天就换成英国人了。 现在在欧洲,桨帆船已经彻底淘汰,完全不被作为主力战船使用,而在海上横行了一个世纪的盖伦帆船,也已经进入它最后的时光。 未来,是战列舰排队炮战的时代! 这一战中证明,就算是福船,比之落后的盖伦帆船,灵活度和火力方面,都已经大大落后了。 最重要的是,连朱由校也没想到,福船和那些完全改装后的盖伦帆船舰载的火炮数量相差居然会这么大! 朱由校着意利用西方先进的航海技术,发展出大明自己的特色战船。 福建战船作为大明沿海最坚固耐用适合远洋的船种,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