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晚的天色,转身对寺庙中的首座微微欠身,道:时辰将到,今日还请首座为在下做个见证,叨扰了。 首座佛眼慈心,闻言会心一笑:域主大人说的哪里话,当年此庙佑域主避灾躲难,才有了如今繁盛的香火,您是恩客,算不上叨扰。 景梵唇角微勾,对他恭敬行礼:自古还未有在此地拜堂的先例,不过这里确是在下与尘缘唯一所系之地,只好在此地操办。 观这涤音寺左右,只见从里到外皆修缮一新,红烛燃在高堂之上,随风晃动留下大红的烛泪。 域主大人连日以来操劳此事,想必对心爱之人极为珍重,那位施主若是见到域主大人幼时长大过的地方,心中定然有所触动,首座笑叹道,弹指之间,多年已过,日后有人陪伴在大人左右做些分担,长路漫漫也不觉孤寂,甚好。 景梵没有答话,右手摩挲着一块莹润崭新的星盘玉佩,抬头看着寺外的暮光。那块玉佩样式与他佩戴的玉璧颇为相像,但玉料与雕琢手法更加精致,这是为云殊华准备的,众多新婚礼物的一种。 男人垂眸看着上面的纹路,陷入深思。 良久,星光浮现在天边。 滴漏声声,砸在人的心上。 首座在心中默念佛经许久,终于开了这个口。 域主大人这良辰已至,您的心上人莫非因其他要事困在了路上? 静默的景梵闻言,睁开双眸,不发一言。 冷月散着皎洁的光芒自他瞳中升起,温热的火簇又在其中熄灭。 第80章 亡戟得矛 景梵琢磨许久,直至手中的玉佩被掌心捂热,其中流光隐现,照出星盘点点。 等待让时间变得异常难熬,首座手持佛珠,看着景梵山岳一样的背影,默然不语,心中一遍又一遍诵着祈福的经文。 堂上的红烛爆出哔啪作响的灯花,景梵终于转过身,面带笑意道:看来今日这堂是拜不成了,劳烦首座将这些都撤了吧。 这首座摇摇头,域主大人这是打算放弃了? 景梵将玉佩收好,面色沉静如水:这个堂一定要拜。 到底是在下思量不周,恐眼下并非好时机。 景梵立在门口,对着首座尊敬地拜礼,旋即道:改日定当上门面谢,在下先行一步。 不待首座回应,他转身投入到茫茫夜色之中,消失在涤音寺门口。 明月夜下,老者望着虚空茫茫一叹,怅惘道:阴魂挂缘,择世再续,那位施主魂魄不稳,想必不能常伴大人左右,感情一事,还是莫强求啊 可惜这话并未传入景梵耳中,他走出寺门,手中浮现出一朵淡淡的莲花印,那法印升入空中悄无声息散开,如同一个打破宁静之夜的信号。 少顷,几个训练有素的黑影蹲伏在男人面前。 景梵深邃的五官隐藏在月华照不到的阴影里,声音沉沉,面容如玉,一如传言那般冷戾。 云殊华在哪里? 回仙尊大人,云公子在城郊西行七里小院中,那里正是玉逍宫傅徇的宅院。 哦? 景梵微眯着眸子:他是如何去的? 今晨云公子醒来后,先是骑马至秋园附近,此时玉逍宫几名魔修上来与云公子交谈,没过多久云公子便打马随他们走了,瞧上去像是自愿的。随后云公子便再也没有出过那间院子。 既是来秋园观上一眼,那便是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条。 即使是这样,还是自愿去见了傅徇,连两个人约好的时辰都忘记了。 忘得一干二净。 景梵勾唇,胸膛中好似有块巨石堵住即将决堤的河口,令人呼吸不畅。 他调整思绪,又问道:仙宗可有消息送至? 回仙尊大人,沈仙宗目前已至东域,方才传来消息,似乎是想与您先见上一面。 那道黑影顿了顿,又添道:沈仙宗应是探到傅徇近日在此处徘徊,故而有意在此阻截。 不必,告诉他,前线战事不容耽搁,本座择日便披甲上阵,让他安心坐阵后方即可,其余琐事不必担心。 景梵背过双手,迈开长腿越过跪在一旁的黑衣人,方走出几步,又转身轻声开口。 告诉沈棠离,今夜不准踏入傅徇的宅院。 说罢,景梵衣袖轻拂,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留下来待命的几人尚维持姿势恭敬等候着,待到那清莲般的身影离去许久之后,才敢将头抬起来。 仙尊大人不让沈仙宗去找傅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