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华慢慢后撤。 江澍晚唤出佩剑,又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上前将其放在嶙峋的巨石当中某处特定的位置,霎那间,与其相对的假山缓缓挪动,竟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现在下着大雨,密道随时有可能被地下暗河淹没,我们快走。 好。云殊华将伞撑在江澍晚头顶,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踏入其中。 这处密道看上去已修了不少年,甫一进去,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墙边挂着的长明灯早已熄灭。 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两人没有心思调侃,江澍晚带着云殊华走了一炷香时间之久,直走到密道尽头处的石门前,才转身道:殊华,这道石门外便是景梵落下的结界,我出去后便想办法将它劈开,你算准时机冲出,我们沿着后山的小路可以抵达最近的村落。 此时的云殊华早已因过度的体力消耗而气喘吁吁,密道内只有少年二人,连雨声都听不见。 江澍晚的声音在密闭的空气中荡开,不知怎地,云殊华忽然有些心慌。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默默祈祷着这场大雨赶快停下,旋即语速飞快道:快些,我总是怕惊鹤他们发现,早离开一分,我便安心一分。 江澍晚点点头,快速按下机关,率先出了石门。 密道外大雨倾盆,他顾不上打伞,淋着雨将佩剑举在身前,口中默念着些什么。 少顷,云殊华瞧见无数道青紫的流光环绕在剑身之上,如毒雾一般注入结界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结界还没有破开的迹象。 云殊华紧张不已,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就在此时,江澍晚大喝一声,对准结界用力劈去,周身的气流迅速发生变化,混着雨滴在空中形成一道漩涡。 殊华,快出来。 云殊华迈开腿,脚底像灌了铅,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 可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今日便是爬也要爬出这个地方! 云殊华就势在地上滚了两圈,在浑厚的结界即将闭阖之时,终于成功逃了出来。 成功了! 江澍晚面上一喜,赶忙将他从地上扶起。 快,快走! 云殊华撑起伞,同他快步迈上林中蜿蜒的小路。 轰隆一声震天响掩盖住山林中悄然发生的变化,江澍晚挽着云殊华的小臂,助他省力行走,时不时转身道:这里的气场似乎不太对。 恐怕惊鹤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断不能被逮到。云殊华眸光坚毅。 不知走到何处,前方忽然响起一阵绵远悠长的钟声。 此时此刻下着暴雨,又是在这样的深山树林之中,何来的钟声? 两少年对视一眼,云殊华忽地反应过来,喊道:他们真的发现了,我们快跑!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道极具穿透性的呼唤,赫然是惊鹤的声音。 殊华,你究竟要去何处?快些回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来得及,如何来得及? 云殊华咬咬牙,刚要开口,就听见身旁的江澍晚道:殊华,东南方三里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你悄悄向那处逃,切记不要使用法力,我去引开他们二人。 好,我们山脚下相见。 云殊华没再说废话,举着伞竭力向江澍晚所说的方向赶去。 身后的天光倏然泛起浓浓的紫火,旋即又有一金一银两道法光冲向天空。 云殊华知道那是江澍晚故意制造出的假象,他不敢拖后退,一步不歇地向山下走去。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不安的感觉也在雨夜中放大。 他不停地安慰自己:没有人会发现的,风鹤与惊鹤早就被江澍晚引到了别处,到了山脚下便能真正逃离清坞山。 不知走了多久,云殊华感到自己的腿都要走废了,他才渐渐放缓速度。 身后许久已没有传来打斗声,想必江澍晚那里还算顺利。 云殊华做了个深呼吸,心跳节奏被骤然打乱,下一秒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一咳便再也收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定是因为过快的走动出了什么问题,便扶在一杆竹树旁弯下腰稍作调息。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将林中的树影拉得细线一般长。 云殊华抬眸,倏地瞧见不远处一道人影。 他的双眸缓缓睁大,其中透着浓浓的惊恐,心脏停滞,几乎快要蹦出来,思维也卡了壳。 云殊华接连后退,脸色煞白,好像见了鬼一样。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一个男人。 墨发星眸,眉眼深邃,身姿挺拔,月白色的鹤氅上织着绽放的莲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