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都脏兮兮的鱼姐儿没敢应声儿,实在是跟家里玩泥巴胸无大志的孙子孙女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张阿公刚刚急慌了头,没注意孙女的样子,这会儿一瞧也惊得不清,伸手拍拍孩子身上的土道:“她平时不是这样儿的,今天来得太急。” 鱼姐儿出场的场面跟张阿公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本来琢磨着给孙女儿做套新衣服美美地亮相,这会儿跟夏姐儿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身上还有鸡屎味。 他老人家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恐怕不成,一时也有些发愁。 张知鱼迎着众人沉默的目光,也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老实道:“我会的针法治不了她。” 高大夫听了这话却眼前一亮,嚯一下站起来道:“不要紧、不要紧,我有止血针,我教你,只要你今天学得会,能把她血止住。” 高家的止血针,在场的大夫心下暗叹,高大夫这可是下了血本。但大伙儿也能理解,名声对大夫来说太重要了,一个治死人的大夫谁家敢把病人交到他手上,而且高家几代行医,这已经不是高大夫一个人的事,闹不好高家的招牌都得砸了。 “我得看看复不复杂,太复杂了,我身子骨还没长好,后续力道可能不足,那也成不了事。”张知鱼想了想没敢彻底应下。 高大夫还记得这个小姑娘,听她这样说反而高兴起来,不是一来看都不看东西闭着眼就说自己一定会的人,至少教了她针也不会后悔,只针灸这事儿还得看天份,想起她会针,就道:“你先把你平时用的针在我身上使出来看看。” 此话一出,赵掌柜都忍不住劝道:“她还是个孩子呢,扎错了针严重的也得要命。” 张阿公是亲眼见过许多次鱼姐儿扎温补针的,一听这话儿就有些不高兴,“让她扎我给你们看看。” 高大夫摇摇头道:“只有在我自己身上我才知道她学到什么程度,我们高家针,第一针都得使在自己人身上。” 扎不坏师父,也就扎不坏病人。 这样的压力教育下,南水县最好的针灸大夫,几乎被高家占去半壁江山,高大夫已经算他们家这代人里天资最好的,也不过只学了五成。 曾经在南水县威名赫赫的高家针法如今已经禁不住任何摧残。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赔出去针方也要救活豆娘的根本原因。 赵掌柜听了就叹气,他也不是不焦心,高大夫是保和堂的大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大夫才有保和堂,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高大夫出事,最多到时候多赔几个钱。 只是医者仁心,他虽然不怎么给人开方看病了,但如何忍心看着人死在自己跟前儿。 张知鱼别的不敢说,对温补针还是敢拍着胸脯保证的,现在她家船上指着名要点烂猪皮的客人海了去了,这道菜都被她扎出了名,还能失败也不用再去学别的。 高大夫见她点头,便在院子里脱了上衣朝鱼姐儿招手,笑着道:“好孩子,你平时怎么扎,待会儿还怎么扎,不要紧张,你把我们当成自家叔伯就好。” 这是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表示鱼姐儿若成,靠的便是自己的真本事。这其实不合规矩,记性好的大夫一下就能记住针法,都不用看第二遍,但高大夫想着自己用止血针赔她倒也不算吃亏,便也没多说。 张知鱼点点头,从腰上取了针,看了看高大夫的背就扎了下去,因存了心让大家看清楚自己没胡来,她的速度不算快,高大夫年纪也不小了,脱了衣服就觉着有点冷,这会儿却慢慢地觉得体内微微暖了起来,他感受着这股气息,心里逐渐亮堂起来。 这么快就能起效,第一说明这个针法很好,第二说明行针的人手艺很好,不然再好的针也白搭。 因着只是示范,张知鱼很快就收了针问:“行吗?” 高大夫这会儿已经胸有成竹,这套针他能感觉得出来不算复杂,跟止血针差不多,听他阿公说这孩子过目不忘,看过几次就开始给人扎针了,有基础有手艺,就不怕。 高大夫整理好衣服笑道:“行,怎么不行,只要你学得快就行。” 高家止血针从不外传,即使要把这份手艺交出去,高大夫也只准备交一个人,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