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姑想了想,张家有两个种地的老手,顾家的下人从小就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手艺,保存种子还没他在行。 阮氏也许久不做农活儿,自己的东西都时常找不到地儿,让她管着,林婆子就有有话说了:“少爷,这东西可不便宜,你真不打算要了?” 想想林婆子的话,顾慈决定也把种子给张阿公。 张阿公藏东西也很有一手,他怀疑鱼姐儿就是得了他的真传,趁两人念书的时候就藏得不见影儿。 鱼姐儿回头想想觉得一个人知道地儿不保险,尤其阿公在这会儿也不算年轻了,万一老年痴呆提前怎么办,她乐意给阿公管可不是想往水里丢。 张阿公得意一笑:“两个哩。”说着便拍拍手。 二郎叼着肉糕就从树底下钻出来走到几人跟前儿,它如今吃两家饭,一叫一个准儿。 阿公蹲下道:“乖乖,给阿公把种子找出来,你藏哪了?” 二郎歪头看他。 张知鱼、顾慈:要完! 阿公丝毫没感受到两个孩子的焦灼,献宝似的掏出种子给二郎闻,等它闻完了又摸摸头道:“昨儿你看阿公藏的,你怎么不长记性。” 二郎舔舔张阿公放种子的手心儿,迈着小短腿在院子里走逛了一圈儿,走到树底下就开始刨。 张阿公乐得直喊乖孙,转头对两孩子笑道:“就在这,上头我还洒了把萝卜种,咱们家没人吃萝卜,这地儿烂了都没人来。” 这倒是真的,张家的鸡吃多了萝卜都绕道走,更别提几个小的,张知鱼便默默同意了这个藏种地,其实完全不必藏,有张大郎在毛贼从不往这头来,上次小毛翻顾家墙现在还在服役呐。 张阿公藏完了种子,又想起那三十六两银子,拉着孙女儿又小声道:“你的钱要不要也给阿公藏着!” 张知鱼笑:“不怕丢,银子有它的去处,我们都想好怎么花啦。” 张阿公更想要过来了,但这当然是不可能滴,这钱不仅是鱼姐儿的,还有夏姐儿几个的一份,三个孩子还是紫茉莉的养母呐。 张知鱼给三个女孩子一人分了一吊钱,她交了其他人要不要交?猪都知道账怎么算,张阿公势单力薄,他对抗得了一个小屁孩,对抗不了一群小屁孩,只好宣告投降,闭了眼含泪挥手让她们带着钱走。 几个孩子眉开眼笑地商量着怎么花,这可是一笔巨款。 在贫农乍富的老张家当然得用来买地——张阿公语。 夏姐儿不赞同:“买它一条街的炮,从巷子口摆到巷子尾一齐放了多威风。” 她倒是想,但能吗? 张知鱼早就预备着拿点钱出来给家里买点布,张家的孩子今年一人得了一身新衣裳,但几个大人可是连续两年都没添过新衣服了,张阿公身上的布都被洗得一点颜色也没,顾家的丫鬟过来都能把他比下去,鱼姐儿见了有些心疼,阿公节俭却很少给自己花钱,她爹的衣裳上还有娘绣的几片烂叶子衬色呢。 最好还能买着恰巧跌死的牛肉,让娘炖了吃,哦,说到炖家里还差口铁锅。 铁是战备物资,一个锅得几两银子,张家做饭主要都靠炖煮,油炸勉强也可以,炒菜那就难了,张家大厨怎么也得有一口大铁锅。 夏姐儿早前听她一说牛肉,立刻就拿着自己的一吊钱出来气喘吁吁地送到大姐床上,悄悄道:“阿公说人小容易丢东西,大姐给我守着。我要用了再来取。” 上次大家一聊天夏姐儿就有些开窍,知道或许可能也许耗子不会来偷钱,心头就也想自己管钱,不肯给娘拿着。 李氏想知道闺女的钱在哪法子多得是,两姊妹这边说完悄悄话回头李氏就全晓得了,还私下嘱咐鱼姐儿说让她锁好钱柜子,一周只准给夏姐儿两文钱,剩下的等她大了再交给她自己管。 鱼姐儿总算稍微理解了一番韦小宝的面对康熙的心,也能体谅他丢下好兄弟跑路了,转头看着如来佛手掌心儿里的猴子似的夏姐儿,这没心没肺的孩子还乐滋滋地自以为摆脱了娘亲管制,一个劲儿在那盘算明天怎么花钱。 鱼姐儿深深地觉得,娘亲的心眼子比她想的多多了,以前她还以为娘是纯洁无瑕需要被人拯救的柔弱女性,如今看来李氏看着上下蹦跶的自己还不定怎么乐呢。 而且她邪恶地怀疑自己不折腾发挥穿越女光环后娘亲就少了许多乐子,先前李氏还老问她——你怎么就懂事了呢? 唉,她还当娘是感动,如今想来定是失望多些,李氏看她们就跟看翻不完的话本儿似的。 没劲了随时打开一页都能哈哈大笑,有时候放纵她们不是心软,而是李氏在表示——老娘想换场新戏看啦。 揣着对小妹的同情,鱼姐儿点点头准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