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徒弟无数,却没一个成才的,可不是师父说的误人子弟的愚师么? 是以两人互相看不上,每每凑在一处便老爱较劲儿。 沈老娘退敌孙子嘴,乐呵呵地还坐在地上刮蟹黄蟹肉,张知鱼坐在旁边跟她一块儿刮。 夏姐儿几个盯着螃蟹口水直流,问:“外婆,什么时候熟?” “还没熟透,你小人家肚皮弱,吃了要闹肚子。”沈老娘用筷子挑了一点熬的头锅黄尝尝,拍掉几个孩子伸过来的手,又用勺挖了半碗慢慢吃了,咂嘴道:“这会儿螃蟹乡下到处都是,不想城里竟这般贵,我先前还说你小舅收那么些螃蟹卖给谁,原是找你大姐熬油来了。” 说着脸色一沉,看着李三郎又道:“这般大的人,事事找大姐,你大姐有两个女儿要照顾,还得给你熬黄卖。” 李三郎小声反驳:“那不是因为大姐做的好吃,能卖上价儿么?” “你大姐是我教的。”沈老娘得意一笑:“今儿你娘也疼你一回,这锅黄亲自看着你熬,保管你一次学会。” 张知鱼看着外婆一时说咸一时说淡的样,心道,难怪两人不对付,人都不乐见着另一个自己,看看着对付儿子的手段,都这般的像! 是你的福分 王阿婆虽然看不大清楚,但耳朵还灵得很,听着张阿公那话头,就知丈夫又想跟亲家打擂台,不由将人狠狠拧了几把,道:“亲家多少年才来一回,做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兰娘脸色看。” 张阿公全副身家都被王阿婆刮了去,这会儿哪敢反驳,疼得脸色都变了还不敢还手,只背着人小声道:“如今我是已经是出书的张大夫了。”这样可太不好看。 沈老娘偷摸看了半天看张阿公挨训,方转头跟女儿笑:“当年把你嫁过来,还不知这家子这般不着调。” 当然这家子主要指张阿公一人。 李氏也纳闷怎这两个老的回回凑在一起就拌嘴,她嫁人这么久还没吃过夹心气,往后也更不想吃了,敷衍两声,笑:“娘跟爹都是顶好的人。” 说完便翘首看厨,三两下躲了过去,沈老娘也不在意女儿在不在,还竖起耳朵听那头。 王阿婆修理够了丈夫,自去招呼难得来一趟的亲家,沈老娘对王阿婆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笑眯眯地跟她一块儿剥花生吃,叽咕一会子孙子经。 沈老娘才来了一会儿,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样儿,就已经知道了张家几个孩子就是混世魔王投的胎,心说她家的孩子素来性子憨厚,哪有这般跳脱的人,这个才像了老张家呐。 只见王阿婆难得明事理,便暗自点头,放了些心道,这个家除了她女儿女婿好歹还有个靠得住的。 等得天色将晚,沈老娘便收了此话。 正逢二郎吃了点蟹黄闹肚子,在地上拉了几点羊子屎,夏姐儿几个被娘赶去扫地,但她是乐意劳动的人么,和小姑脚一踢,张知鱼眼睛看得真真的,那两脚威力巨大,瞬间就将两粒狗屎踢到王阿婆脚边。 张知鱼心道不好,这孩子又要挨惨。 就见王阿婆还当地上落了两颗花生,她素来节俭便伸手一拿,定睛一看见着是狗屎,便悄悄起身溜回了院子。 沈老娘此时方转了脸回来跟女儿道:“你婆婆也是个不着调的,眼睛就这般坏了么?” 张知鱼坐在娘旁边,想起爹腰上的带子,心道,阿婆近视又深了,看来这几年得想个法子给她治得好些,家里成天这个打鸡那个拣狗的,可怎么了得! 沈老娘虽然不喜欢在外头过夜,但许久不见外孙女,晚间得了女婿女儿一劝,又有小的抱着大腿,便再脱不得身。 到底在张家院子里歇下了,祖孙三人说了不少悄悄话,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力量,夏姐儿没见过几次外婆都能说一晚上。 只沈老娘日日都打五禽戏,人到四五十上,还精力充沛,张知鱼和夏姐儿直给她说得昏睡过去,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她老人家不仅披星戴月地打了一套五禽戏,竟还精神抖擞地跟着孙婆子去了菜市场。 回来不多时,张家门就被她老人家一个小弟子敲开了,沈老娘教人无数,但正经喊她师父的那是一个没有,她教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感谢当年教自己的诸位大夫。 沈老娘自小见了不少左邻右舍妇人生产的样子,也见过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