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拦下马背上的陈长敬,仰头看着他,紧张问,“姐姐呢?” 她眸中满溢关切之色。 但这一刻,陈长敬低头对上苏悦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眼神却莫名焦躁。 苏悦从陈长敬的沉默中明白睿王多半先一步把苏湉救走了。 她咬了下嘴唇,低声唤:“殿下?” 陈长敬淡淡开口:“她没事。” 话音落,他也从马背上下来,随苏悦上马车说话。 马车里备有茶水。 苏悦替陈长敬倒一杯茶,递过去,温声道:“殿下,喝杯茶缓缓。” 陈长敬接过茶杯,将茶杯握在手里片刻,才将整杯茶饮下,语气沉闷说:“消息走漏,苏湉被我小皇叔救走,我没有见到她。” 几句话听得苏悦心跳如鼓,面上竭力维持着一份平静。 想起沈姨娘提前教给她的那些话,她小心伸出手去握住陈长敬的手。 “殿下,睿王爷似乎对姐姐格外上心,事到如今,恐怕轻易不会放手。”苏悦蹙眉劝说着陈长敬,“可殿下不能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耗下去,浪费更多心力了。” “这些话殿下或不爱听。” “但殿下是成大事者,自然明白,及时止损的必要。” 苏悦观察着陈长敬的表情,见他没有发怒的迹象,方说下去:“殿下在姐姐身上付出那么多,或不甘心,然而,得罪睿王爷,对殿下确无帮助。” “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她用力握住陈长敬的手轻声道,“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支持长敬哥哥。” 如苏悦这样劝说他的人不止一个。 这其中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 他们说的都对,陈长敬想。 他现在根本斗不过小皇叔,小皇叔做这些事,他只能认栽。 等握住更大的权利便不会这样了。 如若继续在苏湉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些大臣怕是也要生出更多不满。 “我知道。” 反握住苏悦的手,选择忍气吞声的陈长敬咬着牙,“这件事,到此为止。” · 回到城中,亥时将近。 南雀大街的热闹已经散去,七夕灯会也散了。 苏湉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长街两侧的店铺、小摊皆关门的关门、收摊的收摊,而自己错过这份热闹,内心不无失落。好在,王爷答应陪她去挂姻缘绳和放孔明灯。 马车将苏湉和陈行舟送到月老树的附近。 陈行舟手下的一个侍卫双手捧上提前赶来买下的姻缘绳在候着。 夜已深,长街上几无行人。 天地陷入寂静安宁,唯有夜空之中,暗云涌动,星子闪烁。 陈行舟从护卫的手中接过姻缘绳,以眼神无声示意他们都退到暗处。 之后牵着苏湉缓步走向那一棵已被挂满祈愿红绳的月老树。 城中所谓的月老树,实际上是一株古槐,年代久远,据说有千年的历史。此树是否当真活了千年无从考证,然而京城一直流传着许多因为它成就好姻缘的故事传说,久而久之,人人信它灵验。 一盏盏灯笼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朦胧烛光下枝叶繁茂、绿荫如盖的月老树比白日更多出两分别样的趣味。 苏湉站在树下仰头看一看,发现这株月老树承受得实在太多了。 她一眼望过去,根本寻不见得闲的树枝。 “王爷……”苏湉不由有些忧心忡忡,“这么多人都来求好姻缘,倘若这树里当真住着月老,他能忙得过来吗?会不会因为太忙,瞧不见我们?” “那把姻缘绳系高一点。” 苏湉正想回头去看陈行舟,一句话说罢的陈行舟已走到她身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臂揽住她的腰肢,轻轻松松将她一把抱起来。 骤然被抱起,又被陈行舟放在他的肩膀上坐着,苏湉脸颊红红,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稳住身形,微微低头看他,担心问:“王爷这样会不会很辛苦?” 陈行舟问:“若我说辛苦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