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因着他这副身躯只是白虎而已,并不能完全消解邪气的影响,邪气不免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心绪,他只觉耳边一声声回荡着明珠的话语,挑衅,又有些幸灾乐祸之感。 “你爱她。” “可她那样厌恶邪气,她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还会是现在看向你的这种眼神吗?” “不对。你只是利用她而已,你何必在乎她怎么看你?”那声音笑起来,低低似蛊惑般的耳语:“她不听话,你就将她神魂侵染,把她变成易于掌控的傀儡不好吗?反正你只是要利用她达成目的而已。” “你猜,你这样在意她,到最后她会不会影响你布了这么久的局?不如,还是杀了她吧?” 他骤然站起,就算极力压抑住,声音里仍掺了几分略显刻意的距离感,“漾漾,你这儿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忘忧山。你可在这儿多住几日。” 苏漾疑惑看他,他却已经往外走去,她只来得及“哎”了一声伸手去拉,将将拉住的那一小片衣角也从手中滑落。 转眼间外头已没了人影。 第21章 忘忧山。 司景行端坐于蒲团之上,闭目调息。 一道雄厚灵力自灵府涌出,顺着他周身筋脉一遍遍运转,将他体内四处乱窜的邪气归拢压入灵府——他如今也是能直接吞噬邪气填补灵力的,只是慢了些,咒簨中的邪气又太过充沛,一时消化不及,才叫它影响了心绪。 不断冲击回响在耳畔的聒噪声音终于停歇,司景行面无表情,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道心竟然有了缝隙——有了邪气可以乘机而入的缝隙。放眼整个沧泽怕是都没人比他更懂怎么调用邪气,他太熟悉这东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反咬一口。 是他近些日子太失控。 他皱了皱眉,局面逐渐脱出掌控的感觉让他不适。他须得找个法子,在局面更不可控之前,把他失控的源头掐断。 苏漾是万万不能杀的。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她身边同她结契,周旋了这么久,不是为了杀她而来。 用邪气侵染她神魂制成傀儡的法子也行不通——那样太明显,望辰宫上下都对眼珠子似地护着她,她行为有异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察觉。 这局面竟无解。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同她疏离一些,离她远些兴许就不会被她所影响,也好让他慢慢理清楚心绪,将咒簨中的邪气悉数内化。 苏漾在望辰宫心不在焉地多待了一日。 司景行从幻境醒来后着实有些反常,她越想越不对,生怕他跟从前一样,是受了什么伤瞒着她,当晚去见了苏篆启和关池央,随便扯了个由头便连夜赶回了忘忧山。 她回来的时辰不算早,本以为司景行已经睡下了,却见房里仍点着灯烛。 苏漾推开房门,司景行换了一身月白广袖长袍,正摆了棋局,执黑白子与自己对弈。 他看起来气色尚佳,这么晚了又还有心情下棋,该是没出什么事。苏漾松下一口气,抬步走进来。 司景行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她原本轻快的步子生生一顿——他似乎并不欢喜她回来,眉眼间甚至闪过一瞬不耐,问她道:“你怎么回来了?” 许是看见她顿住的步子,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妥,他移开视线,又恢复到往日那副对她温温柔柔的样子上,“好些日子没回望辰宫,一回去又入了一场幻境,没得什么空暇陪父皇母后,怎么不多待些时日?” 他这话说得仿似全然出于为她考虑,可苏漾总觉得哪里不对——也不知是方才那一眼自己瞧错了,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她实话实说道:“我担心你,就回来了。” 司景行听她说这话,却觉得心下烦躁感愈发焦灼。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漾坐到他对面,拿起那盒白子,“我陪你?” 他有时候确实喜欢夜里手谈几局,若是她累了想睡觉便由得他自己对弈,若是她还醒着,便会陪他下两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