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整夜同他待在一处,他没有十足把握能一直不露出端倪。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不能因为她而功亏一篑。 苏漾去洗了很久,整个人一直泡在热水里,心情好容易才熨帖平静下来。 不就是一夜没来寻她而已么,她已是洞虚境,不说能在整个沧泽横着走,最起码自保是绰绰有余。确实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 再说,遇到司景行前,她在化神境就敢到处蹦跶,就能孤身闯进惊天境,如今哪就这么脆弱了? 这样一想,她自己将自己的气消了下去,从水中出来,换了一套衣料柔软的衣裳。 司景行在房里等着苏漾回来。 他倒了两盏热茶放在案上,苏漾一进门就瞧见了——这显然是要谈谈的架势,正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于是她在他对面坐下,拿过茶盏啜了一口,等着他先说。 她原本心情已经好起来,却在听见司景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时,一颗心再度沉下去。 他说,“我要出去一段日子,暂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苏漾将茶盏搁下,没什么表情:“去哪儿?做什么?” 她从前不会问这些的。 司景行被问了个猝不及防,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现编。 但从他迟疑的那一下里,苏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抢在他开口前道:“你只不过是想和我分开一段时间而已。” 既然她已经看出来点破,他再解释什么也是徒劳。 所以司景行没接话,默然拿过茶盏喝了一口。 苏漾死死咬住舌尖,才没让那句“既然如此,你想分开,不如和离吧。”从口中溜出来。 她很清楚,有的话不能就这样说出口。 倘若说出口,就是不一样的局面了——于她而言,和离二字一旦吐出来,就再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她摩挲了一下茶盏的杯口,想了想道:“这样也好。你不必出去,在这儿就好。明日我带小白去驭兽门洗髓,结束以后直接回一趟望辰宫。” 她刚入洞虚境时就同司景行提过的,要带小白去洗髓,为它通灵脉开灵智。如今她洞虚境已稳,可保小白万全,也是时候去了。 她说这话时,视线只落在茶盏上,便没能瞧见司景行听见后眼里闪过的一瞬锐意。 半晌,他应了一声“好”。 两人又默然坐了良久。 明明从前有说不完的话——多是苏漾起头,缠着他叽叽喳喳,可如今却是再说半句都嫌多。 苏漾从未觉得坐在他面前这样累。 她站起身,去房间里独属小白的那一角,将小白抱出来。 司景行见状,去取了一小把灵草递给她。 苏漾接过来,拿在手中时却微微顿了一下。 她一根根喂给小白,小白卖力啃着她手中灵草,耳朵温顺地耷拉着,半分没设防。她看着小兔子白绒绒的毛,无端想起来之前有一回,她回来时撞见小白在屋子里蹦着跳着,挨到了司景行手边儿——而后便被司景行推到了一边。他半分没收着力。 明明他有时候也很喜欢小白,会取灵草来喂它,也会抱着它给它顺毛。 那一刹,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他手里一只兔子而已——喜欢的时候可以百般亲昵,没兴致了就可以弃如敝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