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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第28节


觑见这天碧星河,火树银花。

    不知为何,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藏在袖中的手向下虚虚一压,集了整个东都山邪气的灵流顷刻间便四处溃散而去。

    烟花自夜幕垂落,化作冷寂尘埃,天边火光散去归于寂静,苏漾才小小地呼出一口气,眼中欢欣尚未散去,扭头看向司景行,正要说些什么,却在撞上他幽深目光时怔了怔。

    司景行抬手将她鬓边碎发捋到耳后,淡然道:“年年都有。”

    冬阴节一年一回,她若是留在东都山,往后机会还多得是。

    “看过一回也便罢了。”她这话乍听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可对上她坦荡笑容时,便叫人疑心只是自己多想了。

    司景行的手停在她耳后,她慢慢又补了一句:“这世间好景本就不长留。”

    司景行顺手替她整了整衣襟,“长不长留,只看想不想留。”

    “若是想留呢?”她说这话时,周身往常那同他剑拔弩张的气势被刻意收束起,不经意便带了几分难明的缱绻意味,是存了心思在试探他的反应。

    下一刻司景行的手却骤然搂在她后腰,将她往怀里一箍,瞬息间旋身而过踏出十数丈远——而他们原本站着的那地儿,地面上斜斜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插入地下数寸,没了大半个剑身进去,露出的那半截剑身犹带血,剑柄震颤着,荡出纯白法光。

    靠近剑柄的那部分剑身上刻了“玉成宗”三字小篆,一击不中,长剑兀自浮空,飞回不远处一白衣修士手中。

    玉成宗首席弟子,秦柯。

    他那身白色道服早被血迹和尘土泥垢所染,头上玉冠半斜,发丝被血迹黏成一缕缕,再没有半分往日名门大派首席弟子的矜贵,整个人狼狈不堪。

    秦柯找到魔君这一路并不是一帆风顺,中间不可避免地与魔修缠斗过两回,所幸今日特殊,他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才能一路闯过来。可饶是如此,一路损耗也不可小觑,兼之方才那一击耗空了他几乎全部灵力,此时他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打着颤。

    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退无可退。

    若不是他手里还有宗门传下的秘宝,他连魔君的踪迹都寻不到,遑论报仇。

    司景行挑了挑眉,“漏网之鱼,倒上赶着送到眼前来。”

    他仍环着苏漾,两人间的距离可谓是亲密无间,就连身上衣裳都是极为相似的款式和质地,秦柯死死握着剑,扫视了他们一圈,又看向苏漾,颇为鄙夷地冷笑了一声:“清心宗那个小师妹?清心宗竟自甘堕落至此,将弟子送给一个邪物,”他眯了眯眼,眼神轻蔑继续道:“做炉鼎。”

    不过……他本没有把握直接对上魔君,有她在他身旁,若能先杀了她扰乱他心绪,似乎还有一线机会。

    司景行察觉到身边人登时僵住,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将她往身前又带了一步,手仍箍在她腰身,姿态暧昧,俯首附在她耳边问道:“认识?”

    其实算不上认识。苏漾极少出宗门,与其他宗门的内门弟子顶多是互相有所耳闻,真正见过面的也没多少。

    但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说明清心宗有个小弟子留在了魔君身边这事儿,该是传出去了——也难怪,她在东都山这么久,司景行又勉强算是为她杀过麾下一员大将。

    苏漾面色一白,他能这样说,证明外间肯定不止他一人这样作想,若是他们都以为苏漾是清心宗向司景行投诚送出的礼物,那清心宗在名门正派中的处境……多少会有些难堪。

    但她没来得及想太多,面前的秦柯已经攻了上来,剑尖却是直指她心口,与她所修之道相同的法光逼近的瞬间,她瞳孔紧缩,却始终不曾起手反击——直到那法光只差一线便要触到她衣裳,一股强横的邪气才以她为中心向外震去,竟连冲至她身前的剑身亦一寸寸震碎!

    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光相撞,剑身携来的白光连像样的反抗都不曾有,瞬息便被压制吞没。秦柯被向后震飞出去,半跪在地上滑出数丈远堪堪稳住身形的那刻,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浑身筋脉已被毁了大半。

    苏漾甚至没察觉身后的司景行有什么大的动作,他自始至终皆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是完全未将秦柯放到过眼里。

    司景行语气淡然说了一声:“自不量力。”紧接着便抬手——苏漾心下一惊,知道他是起了杀心,当即便握住他抬起的那只手,“不要。”

    司景行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

    苏漾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今日是冬阴节,我们那边儿过节的时候,是不兴见血的。他既已受了重伤,不如就放他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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