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身曳地玄袍,信步闲庭踏入议事厅中。 陆踏崖大惊起身,“司寇钧?!” 他怎么会在这里?外头人干什么吃的?就算拦不住他,连个通报一声的都没有? 青年从案几上拿了只未动过的酒盏,在手上转了一圈,笑着纠正他道:“司景行。” “来人!” 司景行看都没看出声的人,甚至没什么多余动作,那人便被下了禁言咒,捂住喉咙再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众人一时只谨慎望着他,没有人先动手试探,局面也就一直僵持着。 他却仿佛看不见四周人畏惧又恨不得啖他肉饮他血的神情,自顾自低头嗅了嗅手中酒盏里的酒,颇有几分遗憾道:“看来,这儿没我的一碗酒啊。” 话音刚落,他手一松,酒盏应声落地,溅出的酒液甚至没半滴染脏他的鞋面。 几乎是同时,蕴灵之地地动天摇,陆踏崖脸色惨白一片——不止他,各境境主都感知到了灵脉被移动。 原本属于渊境的半数灵脉,被移交到涂境之中。 这里不比神域。司景行神魂归位后,神域尊他为主,他何时想回神域都是轻而易举。蕴灵之地与他之间没有这样强烈的血脉联系,陆踏崖他们将蕴灵之地“锁”上,他便进不来。 难得他们将此地打开,他若是不进来,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一番苦心? 陆踏崖急怒攻心,想也不想抬手结印,法光轰然向前冲过去——站在他们正中的青年只轻笑了一声,便在他们动手合力攻上来前那一霎化作飞烟散去,只在地上留下一只傀儡木偶。 棠境境主将傀儡捡起来看了看,涂着丹蔻的指尖点在上头,“傀儡术?” 陆踏崖话都没接,面色铁青,“他以傀儡身找上门来,不是挑衅是什么?真就叫他扰乱了灵脉,又这样全身而退?” 听他提及灵脉,其余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拨动灵脉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灵脉的移动,哪怕只是动上一尺地,也如劈山填海,须得耗上一个邀天期大能的灵力。 当年他们瓜分灵脉之时,是费了好些年,以全境之力,一点点将灵脉挪动的。 可眼下这情形,各境都如泥菩萨过江,方才又刚刚亲眼见识了魔神的能耐,谁会蠢到牺牲自己一境的灵力,去拨弄灵脉?这关头上,灵力可就是战力。 再说,动的只是渊境的灵脉,跟他们有什么干系? 渊境诛天之战后占了沧泽将近一半的灵脉,如今挪一些出去又怎么? * 看见司景行坐在自己对面,苏漾别过头去,“不想吃。” “想吃什么?” “我想回云境。” 他不答话,苏漾转回头去看着他,可他又是置若罔闻,只将粥碗推过来,“多少吃一点。” 苏漾气急反笑,将粥碗推回到他面前——她用力大了点儿,粥碗被她推翻,“咚”一声滚落在地,粥洒了满桌,粥的香气和里头藏着的灵气登时充盈了整间屋子。 银屏本已经走出去,正回身替他们将门掩上,刚好瞧见这一幕,吓得手一哆嗦。 她关门的动作慢下来,生怕神君发怒,心思飞转着在想该说点什么好替公主求情,却见神君神色如常,弯腰将地上的碎碗捡起。 司景行在将碎碗拾起时,喉头骤然一甜,闭了闭眼方将翻涌的血腥气压下去。 是傀儡挪完了灵脉自毁而去,波动到了他。 那只傀儡是他倾注了无数灵力和心头血进去方制成的——不如此,只一只傀儡,如何能有挪动灵脉的能耐? 傀儡折了,对他自然也有反噬。 苏漾忽而感觉此地的灵气充裕了不少,隐隐有在渊境月华宫时的架势。 可她还来不及细想,面前人便又开口道:“不想喝粥,煮碗面好不好?” 他语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