焐热的雪正正砸进对方的衣领子里。 梁徽反应也极快,几乎是祝知宜收起内功屏障的那一秒他便察觉了,迅速转身、弯腰躲过一劫,祝知宜蓄了许久的招被一击就破,有点恼羞成怒,脚尖点地,飞踏岩石,从另一个方向卷士重来。 梁徽也不示弱,逐招击破,游刃有余。 两人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似真似假,玩儿得好好的又开始打起来。 从岩洞到湖面,从雪地到梅林,衣幡蹁跹似白鸟新燕,祝知宜早就想酣畅淋漓打一架了,他和梁徽之间能说的、不能说的、该坦诚的、该藏起来的都在这一架里了。 打也是真打。 别看祝知宜在病中时梁徽那般耐心细致,无微不至,但真打起来,半点不留情面,绝不弄虚,因为他知道,祝知宜也不会作假。 这一架,都说不清为何打,但交手是拳拳都较了真的,真刀实枪,两人心中都存了莫名的气,又参了久未出现过的玩心。 陈府里的十余亩白梅墨梅花瓣被他们打得纷纷簌簌,下起漫天梅花雨,梁徽看他尤不服气,也发了力截住他去路,祝知宜回力挣扎,两人一同坠入落满梅叶花瓣的洁白的雪地里。 雪地柔软,梁徽还伸手在他背后垫了一下,祝知宜没觉着疼。 他一抬眼便是梁徽那张英气俊美的脸,本就急促的心脏又狂跳起来,梁徽压在他身上,双臂为护着他不受伤像一个半环抱的姿势。 距离很近,呼吸交缠,祝知宜在雪地上蹭了蹭头,梁徽很深地望着他,抬手拂开他鬓边的一瓣白梅。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仿佛是连谁先撤开目光也要较一番劲。 谁先败下阵来谁就输了。 祝知宜眼珠子转了转,悄悄抓起一把雪,忽然塞进梁徽的脖子和抹到他脸上。 “……”梁徽无奈:“高兴了?” 他早察觉了,只是没动。 祝知宜眼中浮上一点笑意,推了他肩膀一把。 “真狠心呐,”梁徽又不想让他得逞了,拿沾着雪的半边脸去蹭祝知宜脖子和脸:“清规这般冷心冷情之人也该试试这冰雪刺骨的滋味。” 祝知宜被痒得闷闷发笑,腰勾起来,肚皮发抖,难得求饶:“别,别…” 梁徽都没听过他发出这种类似小动物“呜呜”的声音,眸色沉下几分,更发了狠,祝知宜被激得笑出了生理泪水,黑白分明的眼在白粉的雪和花瓣中显得澄澈汪汪一潭,让人深陷其中。 “清规。” “嗯?” 梁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说什么呢? 说你极好看,怎么长的。 说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说你要不要试着相信一下我? 但也只是一刻冲动,转瞬即逝,水过无痕。 第12章 百鸟朝凤 梁徽眸心那丝细微波澜很快恢复古井无波,他从祝知宜身上起来,伸出手,祝知宜就着他的力站起来,梁徽为他拍落衣襟和袖口上的雪,一道走出梅林。 走到桥上,祝知宜忽又急步折回去,他放在树根下的雪兔子和冰牡丹已经化了,一滩冰水融在雪中毫无踪迹。 祝知宜心头猛跳了一下,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泡影被戳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