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善终者,这是因为这个官职机要,上通帝听、下达朝官,但又无实权,有名无实,往往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梁徽眉峰稍扬:“清规怕了?” 祝知宜目光澄静:“有何可怕的?” 转在二人脚边的狼崽仿佛也应和主人的话一般,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咕哝,张牙舞爪好似也在说:“有什么好怕的?” 梁徽看它不顺眼,哪儿哪儿都有它,他捏住狼崽皮毛光滑的颈子,幽幽一笑,讽道:“才几天,就这样膘了。”那意思是祝知宜喂养得太好。 “长身体呢。”祝知宜揉揉狼崽耳朵,眼里有很淡的笑,语气也亲呢。 梁徽看得一怔,祝知宜那样慈爱柔情的神态很罕见,竟意外秀美生动。 祝知宜被盯得不自在,“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皇上,这可是你的救命恩……狼。” “嗯,”梁徽的手捏在狼崽后颈按着,力道不轻不重:“我又没说它不是。” “那你这是在为它跟我讨赏?” “不可以?”祝知宜睨他,若不是狼崽最后长啸召集狼群,单凭人力,恐需鏖战,伤亡难料。 梁徽垂眸看着狼崽巴巴的眼,阴阳怪气道:“那便也封个将军吧。”在大梁,在沙场上立了攻的战马也会被封赐爵位。 祝知宜沉吟道:“那它便叫’将军‘!” 梁徽噎了片刻,道:“清规何不干脆命人为他做件锦衣,上面刺’将军‘二字昭告天下得了。” “……”祝知宜被逗笑,又有些不服气,“此狼可是幼王。”要不也不能将那群老狼引走。 梁徽敷衍:“哦。” “……”思及此,祝知宜沉吟:“那群狼……怎会突然聚集?” 梁徽望着他,缓缓启唇:“就是你想的那样。” 有人故意为之,用无色无味的樟雪草引来狼群。 祝知宜沉默片刻,望着他,轻声道:“皇上是故意被围困的罢。” “这从何说起,”梁徽扬起眉,一幅“你别乱说”的表情:“清规莫要冤枉朕。” 祝知宜也打太极腔:“不是便罢了。” 梁徽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救驾的人马是从不同的方向过来的。” 昨夜他刚命人放出了矿址的风声。 “只有姬宁是从东南方来的。” 梁徽放出的风声那矿在西边。 祝知宜不会去细问矿址的事,梁徽也不会告诉他,他只道:“皇上怀疑武将?” 梁徽不置可否。 祝知宜不知想到什么,挠挠狼崽的下巴细声嘀咕了句:“不像。” “嗯?” 姬宁不会害梁徽,祝知宜的直觉,伴着这股直觉的是莫名的、酸涩阴晦的滋味,他总觉得姬宁看向梁徽的眼神里头有和佟太后同样的东西。 只是他不知道那样东西叫趋之若鹜和势在必得——对梁徽手上的权势,亦或是梁徽本人。 他不懂,只觉隐有不快,抿了抿唇,道:“天晚了,皇上还不回去么?” 梁徽今个儿舌战群臣辛辛苦苦给他挣了个给事中听不得这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逐客令,“咔哒”搁下茶碗,半垂着眼看他,扯了嘴角幽幽道:“朕今晚歇这儿。” 梁徽人坏,看祝知宜那副疑惑错愕欲言又止又说不出话的样子他就舒畅了。 他捂着心口,装模作样的:“那狼给朕吓得心悸,一个人睡不安稳。” “……” 梁徽故意逗他,俯身贴近,目光深而玩味,缓缓道:“再说——出来这么些天,朕没召过人,你让那些最爱生事嚼舌根的朝臣怎么想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