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诺的人太多了,没一个兑现的,他不想听,再说他帮祝知宜也不是想要什么回报。 祝知宜却十分严肃认真地重申:“我不是随口一说,我言出必行,不会骗你,你好好保重,等我消息。” “……,知道了。”江竹里不耐烦地挥手,“你赶紧走吧。” 祝知宜朝他深深行了一礼,江竹里看着他清瘦如竹的背影,苦笑了一下。 他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之前一个苦追江竹里的权贵在酒中下了药,那天刚好是祝知宜上茶倒酒,被他随手给换了,江竹里免遭一劫。 祝知宜这人随手施善也不放在心上,倒叫承恩的人心心念念记许久,有情又无情,着实是有些可恨的。 祝知宜在南汾绕了个弯才一路北上,一开始还有凤梧苑的人四处寻他,他为藏身尽挑深山老林、险路密道走,毒蛊发作、伤口溃烂亦不敢求医,默默熬过去再咬牙赶路。 出了邺塞一路还算顺利,但他身体底子已经彻底掏空,内力不足以支撑长途劳顿,好几回命悬一线都到鬼门关了,硬是被他顽强的意志生生撑了过去。 抵达上京已是深秋,碧空朱红墙,叶落黃金台,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他的故国故土,他梦牵魂绕的家乡,一切熟悉又陌生。 第74章 大梁今非昔比 过了台柳关便是皇城,祝知宜连日低沉的情绪也起了一丝激动和期待,又不禁忐忑,近乡情怯,时移事转,物是人非,宫中境况、朝野局势他一无所知。 梁徽他还好吗? 还……记得他吗? 宫中如今是何光景,朝野更迭,祝门没落,督察院可还留有他的位置? 他回去……能干什么?这一路北上,他见过了大梁如画山河,中原茂田万顷稻香十里,河源丰渠鱼米积仓,教化欣荣女学兴盛,百姓安居富足,祝知宜欣慰于梁徽终成霸业,又觉或许他和大梁都不再需要自己。 如不能留在京城,他又还能去哪里? 祝门已空无一人,他孑然一身飘如浮萍,还有他的身体,真的还能再支撑他又开始新的一次颠沛流离么? 如此一想,之前那点兴奋和喜悦瞬间又被更深更重的不安与惆怅淹没了。 身困囹圄尚有强烈的决心和意志支撑着他逃出生天,如今故都近在眼前他却变得怯懦犹疑。 他离开得……真的太久了。 忧思难安,祝知宜反而不赶着进京了,在树荫下一茶棚歇脚。 江竹里看似傲踞轻慢,其实热忱慷慨,给他的盘缠支撑到他入京还绰绰有余,但祝知宜还是点了壶不贵的茶。 周旁坐的都是些赶路的人,坐在一桌的相互闲聊起来。 “你们都是进京的吧,从这往北边不到一天日程就进京门了,这几天正是京中热闹的时候,城关查得也不严。” “听说京中近来诸多节宴是因圣上准备纳人,京中各家高阁贵女、世家公子都卯足了劲大显身手。” “哟,那可有的看了,圣上是也该纳人了,听说前些日子水涝,清满宫庙塔崩塌就是因为圣上继位数载未有所出尚未立储,清满宫位地王天星,蓄东水,意为东宫星盘。” “国师说了,东宫不兴,中宫不盛,若是圣上再无所出、不立储,后头可还有的是灾遭呢!” “那真真是不知什么样儿的仙人儿才配得上咱们大梁帝君。” “帝君文韬武略,比秦王汉武,礼部尚书长公子曾公然道放眼大梁除帝君无人能入其眼,北营校卫长女春猎赢了众武将只取一支春花聊赠帝君。” “大梁今非昔比,还有多少周附小国、异族部落一年接着一年的入梁朝贡,你以为那真的是来进贡的么,那分明是来面圣的,贡礼是其次,联亲才是真。如今九州大同,中原鼎盛,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铁木珠公主亲自领使团南下,与圣上赛马射猎,周渤小郡王三入中原献鹰贡犬,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那大梁后宫可有得热闹了,一席难求。” “我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