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想到,一场大病过后,萧无量却想变了一个人,沉默起来。 那时他喜欢登崖山,于山顶之上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不说话,只是远眺南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萧王都纳闷,自己的儿子怎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贪吃贪玩,看书习武,适逢男孩子的生长时期,萧无量在海风的磨砺下如竹子拔节一般脱胎换骨般地生长。 之后那个无忧无虑欢喜无量的小胖子萧无量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深邃的南境世子萧行逸。 后来萧王问儿子,为何给自己改名为萧行逸? 萧行逸只说,随便改的,没有原由。 萧王见他一贯的不动声色,什么都问不出。 正如他问不出行香寺那一日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何故变成如今的模样。 萧王妃以为儿子中邪,毕竟殷氏皇室终日怪力乱神,日光城里焚香祝祷声经年不停,别是冲撞了什么? 但萧行逸是好的,优异的,甚至造极的,仿佛一个人一颗心于湖底落地生根,从未动摇亦从未行差踏错一步。 如今九年过去,萧王妃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儿子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情再次走向日光城,也许连萧行逸自己也说不清了。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水路再转陆路,竟是最晚到达日光城之人。 城里尽管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早已认不出。骑在马上,莺歌燕舞,喜气洋洋,随处可见的红色,仿佛从天而降一个红盖头,笼罩了整个日光城。 城门上有贵族正在抛洒金粉,城下是一众虔诚迷信的百姓,如蝼蚁般争抢着这昂贵的香料,一两便能换茅舍两间。 更有甚者,为争夺那摇摇欲坠的金粉香料,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城顶贵人乐不可支,笑声传过街巷,不过是引人逗趣的玩意儿,打得越厉害,富人们玩得越称心。 如此奢靡的狂欢,连南境随行之人都忍不住感叹。 萧行逸隔着浮动在空气中不散的香料,打量着四周,陌生又熟悉,越看越不似人间。 使者引着萧行逸等人进城,一路上弓着腰谄媚道,“世子来晚了,今儿是公主移宫的大日子,皇宫里正举行大礼呢。” 萧行逸身边有一小厮跟随他许久,唤唐广,此刻开口,“使者的意思,咱家世子无福参与这盛会了?” 使者仿佛真陷入两难,“只怕此刻皇城大门落了锁,难进哦。” 唐广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饼,“咱家世子千里迢迢从南境赶来,若是没赶上这移宫的盛宴,只怕太过可惜。”说着将金饼塞进使者的袖中,“请使者通融通融。” 见这金饼,使者眉开眼笑,“得嘞,世子可是下帝的贵客,为您开个路,也是小人的荣幸。世子咱们可得加快点脚步,不然只怕是连公主一面都见不上。” 皇宫内,大日殿。 天龙皇帝于首座上一口一口喝着闷酒,如他所料,殿前众多世家贵子,眼神无论转向何处,最终都会落在着坐在自己下方的神爱公主身上。 薄妆桃脸,眉心簪了花钿,叁片海棠花瓣。 穿着碧霞罗衣,发髻斜插着宝石珠钗,耳坠的明月珰晃得人心痒难耐。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亮相,一举一动,勾魂夺魄,即便这是场盛大的鸿门宴又如何,所有人自甘沦为她的裙下臣,被吸干脑髓敲断骨骼都心甘情愿。 殷大士嘴角勾起一抹笑,仰头便向天龙帝请辞,不等回复,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