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没有尊老爱幼这一说,但瞭望首对执法十分欣赏,当即起身:“前辈请。” “魔尊请!” 岐麓山内打得地动山摇,灵力波动不断,鸟雀惊飞。 忘渊帝在又一次震动中悠然落地,宿问清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却没有搭理,昨晚说着不要,不行,帝尊全当他说的废话。 “醒了?”忘渊帝没皮没脸惯了,“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事后遭道侣两个白眼怎么了?他从背后拿出一串烤鱼,焦香无比:“给你的。” 宿问清鼻尖动了动,转头看向他:“帝尊一大早去哪儿了?” “太骨。”忘渊帝变幻出一方石凳,在宿问清身侧坐下,“早晨灵气充裕,我带着太骨出去看看岐麓山的大好风光,他不是一直想要我的真火吗?正好让他过个瘾。” 宿问清心尖闪过不祥的预感:“太骨呢?” “这儿。”忘渊帝摊开掌心,只见上面摊着一个小人,不知经历了什么,累得气喘吁吁,一看到宿问清就开始抽泣,当然帝尊没给他告状的时间,又给收了回去。 坐在树上的灭灵君平静地移开目光,果不其然,帝尊能只是带太骨看个风景那才是见了鬼了,他不折腾一顿就浑身不舒服。 但忘渊帝其实有点儿宝贝太骨。 原因无它,能化形的法器他也是第一次见。 据问清说是法器强行吞噬了太骨,忘渊帝本以为就是在法器中拘了个灵,谁知融合得这般巧妙,几日下来太骨将法器的特质跟作用了解透彻,就是关着春启生魂的那个小房间还没让他打开。 太骨口气忒大,清晨那阵子日头还没出来,忘渊帝带着他溜达了一圈,这小东西坐在忘渊帝肩上,叭叭叭地停不下来,说着说着就过分了,什么“主人你的真火给我松松筋骨正合适。” 帝尊的真火乃徒手炼制,别说一般的器,就是命硬点儿的灵都不敢说坚持多久,太骨若还是灵体状态,早让忘渊帝炼干了,于是乎帝尊就地坐下来,给太骨好好开眼。 给小东西折磨得半死。 但效果不错,器灵若不死,只会更强大。 “长老在跟瞭望首打?”忘渊帝放出神魂感知了一下,“嗯,进步很多。” 执法资质不算上乘,但从小在天岚派长大,生性端正眼里不揉沙,这才坐上了长老的位置,这次闭关不算一无所获。 忘渊帝说着朝苏和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昭秦也在?” “没,说是去之前的府邸拿个东西,还没回来。”沈江接话。 忘渊帝又问:“风卿守着?” 沈江点头:“嗯。” 宿问清觉得帝尊恨不能分出一部分神魂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做,风卿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和恢复了一点儿血色的脸发呆。 窗外有风进来,将他的思绪一下子扯至很远很远。 儿时的记忆不甚清楚,毕竟修道千年,修的还是剑道,讲究一个不问过往,只看前路。 世上的人熙攘往来,倒霉悲催的不少,而风卿就是这“不少”中的一位。 未入道前要过一段时间的饭,在这上面风卿真的可以跟忘渊帝交流交流心得。 只依稀记得那叫“椿城”,因为靠近边关不太平,时常有沙匪前来抢劫杀人,当然杀的都是一些命如草芥之人,毕竟富人有富人的法子,沙匪也爱钱。 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将沙匪举起的刀锋照得透亮,风卿通体发寒,觉得自己这条烂命该交待了,他认真想了想,截然一身,似乎没什么可以怀念的,就在闭眼之际,剑锋凛冽,沙匪瞪大眼睛地倒下,一道人影就那么蛮横地冲入眼帘。 那时的苏和跟如今的仙尊不一样,很不一样。 苏和仙尊是合道大能,爱恨嗔痴都很平淡,他立于无人之境,目光所及皆是六界众生,他的眼像是沉寂万年的湖,装着满满的秋色,萧索又单调。 可年少时期的苏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束着高马尾,神采飞扬,看起来非常年轻,又非常鲜活,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劲装,将正在发愣的小风卿从地上拉起来。 “这里不安全,快走。” 清脆的少年音,惊得小风卿死水一般的生活一下子起了波澜。 所以风卿很喜欢那种蓝,为了炼出这样颜色的法袍,将门派内负责炼器的大师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风卿说他不会炼来着。 再后来…… 是在椿城外相见,风卿鼓足了勇气追上苏和。 苏和跟师兄弟们出来历练,乍一见一个洗干净脸的小萝卜头,愣了愣才想起来是自己救下的小乞丐。 “你怎么来了?”苏和问道。 “给你。”小风卿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包子,印了两根黑黑的手指。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