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十三激烈挣扎了番,侧出头,躲在暗中窥伺。 这时,袁玉珠已将外头穿的袄裙除去了,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椅子上,她只穿着墨绿色的肚兜和亵裤,盘腿坐在水池边的蒲团上,对着落地铜镜,笑着除去发髻上的金钗,不多久,那如流云般的长发落了下来,一大半披散在身后,仿佛给白如凝脂般的后背穿了件黑纱衣裳。 吴十三咽了口唾沫,他真想帮她将头发撩起来。 如同心里有感应般,袁玉珠将那把黑发拢在身前,拿起小桌上的红木梳,蘸了点池子里的香水,慢慢地往顺通发,她穿着墨绿肚兜上绣了粉色荷花,梳子上的水珠落下,恰巧就落在荷花之上。 吴十三觉得,哪怕世间最厉害的画师,都画不出袁夫人的半点风姿,她很美,那种有韵味、有距离、有攻击的美,让人猝不及防就受到伤害。 这时,底下的袁玉珠忽然放下了红木梳,站了起来,上面的吴十三随之呼吸一窒,拳头都攥了。 他不敢发出半点响动,紧张地看。 袁玉珠抬手抽掉肚兜带子,将褪去的亵裤踢到一旁,未发现,她的脚居然也很好看,指甲上还涂着嫣红的蔻丹,腰纤细极了,完全不像生过孩子,介乎少女纯真和妇人的妩媚之间,就这样,她一步步走进水池里,沉进去,黑发如同盛开的水藻,荡漾在水中,她就同一条鱼般,在池中游…… 红、白、黑、粉,这几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暗器,刺向梁上的人。 吴十三呼吸急促,耳根子、脸、脖子全都如同灌了烧热的铁汁,鼻子忽然发痒,一摸,居然流血了,他有些恨自己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算了,反正没人知道,不算丢人。 吴十三平复了下心绪,接着看。 这时,袁玉珠仿佛游累了,靠在池子边,掬起捧水,泼在脸上,舒服地长出了口气,她拎起一旁放置的酒壶,满满地倒了一杯,并未喝,而是闭着眼闻酒的香气,蓦地仰头,她把酒杯靠在唇上,手一倾,琥珀色的酒沿着下巴往下流,淌过脖子,在锁骨汇聚。 吴十三感觉自己也醉了似的,晕晕乎乎的,骨头碎成一段一段。 就在此时,只听外头忽然传来阵男人说话的声音,没多久,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吴十三瞬间抓住剑柄,警惕起来,朝底下望去,从屏风后头走出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正是陈家二爷——陈砚松。 他头上戴着紫貂暖帽,穿着暗红色鹤氅,屋里的热气将他身上的寒气融化,面上凝成层朦朦胧胧的水雾。 看见陈二爷的瞬间,吴十三忽然生起好大的自卑来。 陈二爷的样貌身段是拔尖儿的好,更要紧的是,打小的养尊处优让他身上有种从容华贵的气质,和袁夫人确实是一对神仙眷侣。 “不等我就开始洗了?”陈砚松将暖帽除下,笑吟吟地走进来,男人蹲在火盆跟前烤了会儿手,情意绵绵地望着妻子,柔声道:“我让厨子做了蟹油蒸蛋,是洗好后吃?还是直接让良玉她们端来?” “没什么胃口,不想吃。”袁玉珠眉头微蹙:“不晓得是不是快来那个了,胸口闷闷的,头也疼。” 陈砚松自顾自地脱掉衣裳,赤着走进池子里,享受着热水熨烫冰凉的身躯,搓洗手臂,笑道:“你坐月子时落下了毛病,可是要仔细保养着,阿平这几日去关外办货,我已经叮嘱过他了,让他多多购买辽东的极品红参,这个补气血最好了。” “我烦药味。”袁玉珠下巴朝陈砚松背后努了努:“肩膀凉得很,你把手巾给我递来。” 陈砚松转身拿过手巾,游过去,将大又厚的手巾包裹住玉珠,随之坐到池边,熟稔地将妻子抱在怀里,手不住地掬热水,往她身上淋,爱怜地吻了又吻妻子的头顶,说着家常:“老大这两日在选砖窑的地儿,并且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