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的声音,惊动了油灯旁沉睡的飞蛾。 玉珠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 这会儿吴十三睡得正沉,发出轻微鼾声,他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蜷曲,被子夹在两腿间,后背抻露出一大片。 睡相真难看! 玉珠摇头笑笑,手附上他的额头,已经不烫,看来主持的药发挥效用了,借着微弱烛光,她凑近仔细打量他,不得不说,胡人的骨相真好,五官精致且轮廓分明,睫毛可真长啊,还卷翘,皮肤就跟刚点出来的嫩豆腐般,比女人都干净细致,她都有些妒忌了。 看了会儿赏心悦目的东西,心情大好。 玉珠摸黑出门,打水、熬药,不多时端着药碗进了厢房,照旧拧了个热手巾给他擦脸、喂药、拆纱布换新伤药……全程他都在沉睡,任由她摆弄。 做罢这些事后,天已经大亮。 玉珠略梳洗了番,又用点些斋饭,随后寻了些针头线脑,将昨夜洗好的衣裳收回来,默默地坐到床边,缝补被她剪坏的袖子,守着他,一直到晌午。 这期间,吴十三一直在沉睡,担心之下,她忙去请主持过来瞧瞧,别是出什么问题了,主持把过脉后,笑说她关心则乱了,十三只是力竭补眠罢了,睡够了自然会醒,伤势已无大碍,年轻人身体好、恢复快,应该很快能痊愈。 听见这话,她才松了口气。 晌午歇了一程觉后,玉珠略打扫了下厢房,便下山去置办菜蔬等物去了。 暂且不表。 过了申时,打西边吹来一片黑云,遮盖住毒日,天色顿时昏暗了下来。 厢房里干净整洁,萦绕着淡淡女人香和各种药味,案桌上供奉的那尊檀木菩萨宝相庄严,手托着净瓶,静静地享受着香火,注视着床榻上晕睡的吴十三。 就在此时,吴十三翻了个身,大抵压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男人痛苦地呓语了声,缓缓睁开眼,那瞬,他脑子还懵得很,只记得自己日夜兼程赶回洛阳救玉珠,怎么忽然睡到床上了? 玉珠、玉珠…… 吴十三猛地清醒过来,记起了,他冲到陈府救她,还把那狗日的陈二给打了一顿,之后便策马带玉珠来到广慈寺。 想到此,他左右环视了圈,这里可不就是他之前住的厢房么,可玉珠去哪儿了?难道又被那老色鬼魏王抓走了?还是被陈二圈禁了? 吴十三一把掀开薄被,刚下床,眩晕阵阵袭来,他什么也顾不上,找不到鞋,就赤脚往外冲,刚打开门,便瞧见小和尚明澈正蹲在墙根熬药。 明澈听见动静,扭头瞧见吴十三立在门口,惊呼了声“吴师叔”,忙丢开手里的蒲扇,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喜笑颜开道:“你足足睡了十个时辰,可算醒啦!” 吴十三一把抓住明澈的胳膊,焦急地问:“她呢?” “谁呀?”明澈是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地恍然,手指向小门那边,笑道:“你说袁夫人哪,她晌午下山办事去了。” 吴十三慌乱不已,闷头朝外奔去,谁知这时,就瞧见袁玉珠和两个小和尚从小门那边进来了,她手里提着个大食盒,依旧穿着昨儿那身厚裙衫,眉眼间略带些疲色,但整体上还是精神奕奕的,后面跟着的两个和尚各提了一大篮子菜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嗳?”玉珠见吴十三站在门口,疾步走到他跟前,都有点结巴了,“你、你醒了啊。” 她按捺住心情的激动,关切地问男人现在感觉如何?还头不头晕?伤口疼不疼? 转而,玉珠拎了拎手里的食盒,笑道:“猜我给你弄了什么吃的?” 吴十三忽然就生气了:“你干嘛一声不吭就下山?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你叫我,叫我怎么办啊!” 玉珠见男人面含愠色,且衣衫不整,又赤着脚板,顿时明白过来,估计这傻子醒来后找不到她,急得上火焦躁。 玉珠心里暖暖的,掩唇笑道:“哪有那么多意外,我下山时找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