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呆:“这……不可能啊,不露脸,人家怎么知道你是丑是美,怎么选你?” “一切我自会看着办,准备好面纱便是。” 后来元墨想,这就叫欲擒故纵,越神秘,便越吸引人,当真是妙极。 不过在当时,阿九淡淡说出这句话,隐隐然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她连个“为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就乖乖去照办了。 这一去去得有点久,回来的时候,除了面纱,元墨怀里还揣着厚厚一叠银票。 她把红馆押给了夏婆子。 红馆是存是灭,就看这一局了。 第十九章 六月初五,会真楼初选。 这一场初选会持续续三天。 会真楼最角落的位置都挤满了人,点一杯花茶要五两银子,即便如此,还有大把的人客人被挤在门外进不来,抱怨不已。 “这回一定要把红馆买下来!”夏婆子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她的会真楼里将接纳所有的客人,只要有钱,每个人都能进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评审官们连看了三天三夜的美人,各式各样,花团锦簇,就算是再好色的人也有些疲劳了,且心中大都已经把十二春的名额定下来了。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夏婆子的有心安排,按元墨递帖子的时间,阿九应该排在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有压轴之效,反而更引人注目,所以夏婆子把阿九排在倒数第五名,正是评审官们满脑子“快看完了马上就可以歇歇了”的时候。 评花榜还有一项,就是客人可以给自己喜欢的美人投绢花,绢花一朵十两银子,绢花多者胜出。 昨天,元墨斥巨资买了一杯花茶,进来探了探敌情。 姜其昀没来,看来是没能逃出平公公的手心。 一名中年男子取代他坐在最正中的主席上,气度不凡,温文尔雅,十分英俊,是玉菰仙最大的恩客,古清古世子。 大央只有两位异姓王,一是姜家,二便是古家。 两家的先祖都曾在开国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因此被封王爵,世袭罔替。 这位世子颇欣赏玉菰仙,前两年玉菰仙成为花魁,就离不开这位世子,这次显然是因为玉菰仙的关系,所以代替姜其昀来救场。 女伎则有一半都是熟面孔,也就是去年评花榜时落选的,另一半是新面孔,要么是各家乐坊新买的,要么是去年才貌不足而今年大有进益的。 总之是琳琅满目,花枝招展,香风阵阵,整个会真楼直如天仙宝境,看得客人们心醉神迷。 当是此情景,元墨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一定是在红馆! 选出花魁的乐坊拥有下一届评花榜的初选权,旁的不说,单只这三天的茶水钱,就能赚得满盆满钵。 此时元墨陪着阿九在厅后,隔着帘子,隐约可以望见大厅的盛况。 初选行将结束,客人们已喝得半醉,正是最热闹喧哗之时。 元墨道:“阿九,不要紧张,一定要稳住,一旦觉得自己心跳过快,便放缓呼吸,这样,呼——吸——呼——吸——” 阿九半张脸隐在面纱后,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望着元墨,就像月下的深深湖泊,无风无浪。 呃……元墨发现紧张的其实是她自己。 “红馆,阿九姑娘!” 厅上的司仪唱名。 元墨的心猛地一跳。 阿九挑开帘子,离开之前,淡淡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声音是熟悉的清冽,也许是隔着一层面纱,变得有些含糊,含糊得,有几分温柔了。 然而阿九怎么可能温柔呢?声音里永远有淡淡的嘲讽,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元墨一听这话,顿时不紧张了。 因为紧张已经全部变成了担心—— 千万不要用这种语气跟评审官说话啊姐姐!求你了! 厅上的喧闹如热浪,客人们的谈笑声、女伎们的嬉闹声、跑的唱诺声、评审官们的商议声……潮水一般布满整间大厅。 隔着细致的竹帘,元墨看着阿九走出去。 走向辉煌的大厅,走向喧闹的人群。 走向红馆的未来。 元墨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阿九和任何女伎都不同,她根本管不了。 虽说是要弹琴,但之前在家里元墨百般央求,阿九都不肯试弹一下,琴艺到底如何,元墨压根儿没谱。 低低的议论声从外面传来,人们交头接耳: “怎么还戴着面纱?” “搞什么名堂?” “哪家的?” “红馆。” “红馆?没听过……” “乱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