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想喝梅花露还不容易?” 他的指节修长,轻易地将元墨的手包裹住。 酒壶是烫过的,此时犹自温热,像一颗小小心脏被握在了手里。 趁着自己的脸再度不争气发红之前,元墨后退一步,捧着酒壶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小人谢家主大人!” 心中默默替姜九怀哀悼,女孩子的心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啊,郡主一定会伤心得哭起来吧? 结果,只听古凝碧轻声道:“不错,你收着吧,怀兄的人便是我的人。只要我在怀兄身边一日,你便有一日梅花露喝。” 元墨愕然抬头,就见古凝碧一脸浅浅的笑意,落落大方,不仅没有哭哭啼啼,她还道:“看得出来,怀兄很是喜欢你,定然是你有过人之处。” 元墨一想就懂了,她从姜九怀的话里听出另外一番意思——姜九怀默认了古凝碧会一直在他身边。 看来,郡主比公主的赢面要大很多啊。 古凝碧一直在小院待到晚宴开席,她的嬷嬷撑着伞带着软轿来接她。 下雪了。 元墨第一次瞧见江南的雪,雪花细细柔柔的,像极了江南女孩子们轻软的嗓音,还没落到地上就化了,半日才在石阶上积了薄薄一层。 她在看雪,不知道有人在看她。 姜九怀没有再出席,客人们全交给姜长信应酬,此时在书案后抬头,门外雪花轻盈飞舞,她扬着头,眼睛里全是纯净的欣喜。 年少的自己可曾为一场初雪惊喜过?姜九怀已经记不得了。如果有的话……如果那漫长的、黑暗的、寂静的日子也有惊喜的话,应该就是此时这一种心情吧? 心中悠然、轻盈,而且温暖。 元墨起身过来为他添茶,发现纸上多了一行字。 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天真颜色。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 姜九怀问:“知道什么意思么?” 元墨拼命挤压自己可怜的学识:“呃……好词啊好词,定然是写雪的对吧?家主大人对景生情,真是才情横溢举世无双!” 话没说完,就被姜九怀拿笔杆轻轻敲了一记脑门:“蠢货。” 天将黑透了,小七怯生生地抱了毯子过来,有点犹豫——既然元二爷在,这值夜的事恐怕要让贤了吧? 果然,姜九怀道:“你放下吧。” 小七连忙放下毯子,飞快地退下去。 元墨一看这地板上没有红茸毯,虽光洁但是硬梆梆,早就不干了,心中暗恨这人当主子惯了,拿谁都当奴才使唤。 一面也很想拍死自己,什么借口不好用,偏用那几句话。 这下好了,在姜九怀眼里,她彻底成了“捺耐不住内心的深情不顾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十分形似于一条前期奔放现在幡然醒悟赶紧回到主人身边的狗子。 于是姜九怀便大度地、不计前嫌地、宽大为怀地收下了她。 在他心里,估计还等着她谢恩呢! 她委婉地道:“小人这次来只是碰运气,没想到真能见到家主大人。早知道运气这么好,我一定收拾好了东西再上门,毕竟小人是十分真心想服侍家主大人。只是小人的花魁尚没有买妥,虽有心在家主跟前当差,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就是那言妩么?让平公公去说一声就是了。” 元墨忙道:“平公公一开口,言妩不肯也得肯了,这种事情还是要心甘情愿得好,不然她跟我回了红馆日日以泪洗面什么的,我也做不成生意啊。” 姜九怀抬起头,有丝意外:“你还要回红馆?” 元墨道:“红馆是小人的家啊,自然是要回去的。” “你既然是我的人,这里便是你的家。”姜九怀道,“红馆我自会替你照应。” “这怎么行?” 元墨正要为自己据理力争,姜九怀端详着她的脸,忽然道,“阿墨,之前那些话,你该不是骗人的吧?” 元墨的心猛地一蹦,差点蹦出心窝。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元墨扯出一个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就算借小人八百个胆子,小人也不该骗家主大人您呐!” 姜九怀视线定住,审视她的脸:“你既是对我望眼欲穿,相思成狂,好不容易才来到我身边,怎么还要走?” 元墨头皮发麻,他那双火眼金睛有多厉害,她可比谁都清楚!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忍不住开始游离,绞尽脑汁找理由:“小人……” 姜九怀忽然站了起来。 不单站了起来,还向她走了过来。 元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瞬间反应过来,不行!退得太心虚了! 她赶紧强撑住,寸步不移,用上生平演技,摆出一脸坦荡,迎向姜九怀的目光。 三步…… 两步…… 一步…… 别!别再近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