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就像梦见其它任何人一样,只能隐隐约约留下一个影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这样近,她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气,是安神香的味道。 这样近,她又一次看清他长长的睫毛根根翘挺,五官完美无瑕。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因为我不能回去啊,阿九。”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样叫他,“我收了平公公六千两银子,答应他不回姜家了。” 他的脸很冷,好像刚刚从寒风中走出来似的。而她刚刚离开被窝的手十分温暖,她另一手也合上去,捧住了他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我猜你可能会生一下气,气过便也罢了。反正我这种小人物,你身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办,才没空管我在哪里,对吧?再过一些日子,我可能还会像现在这样梦见你,但你可能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唉,这么想着,还真有点难过呢。” 姜九怀怒。 不仅睡得香,竟还当自己在做梦——这个蠢货! 这样胆大妄为的狂徒若不好好惩戒,他就不姓姜。 可是,温暖从她的掌心透出来,一点点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冷,也融化了他心中的怒气。 在寒夜里一直等不到人归来,他原本已经冷冷地决定,如果这姓元的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不管有多少花言巧语他都不会再相信,一定会让人乱棍将其打出去,或者,亲手将其掐死。 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久违的狂躁顺着血脉涌入心中,每一个血管都开始变是灼热,他的呼吸粗重,双手产生无法控制的力量——想杀人。 血的燥动,只有用血才能安抚下来。 他现在就要来掐死这姓元的。 可是……元墨的脸好像是一块冰,或是一捧凉水,总之定然是一种清清凉凉的东西,一看到她,心中莫名的燥热得到了奇异的纡解。 她的眸子温柔而迷濛,被茶水打湿的发丝贴在皮肤上,顺着脸颊蜿蜒进脖颈……姜九怀几乎是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开,然后就看到枕边有一团漆黑柔软的毛皮。 是他的玄狐斗篷。 这蠢货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斗篷? 最后那一点点强行保留的怒气,像滴在烧红铁板上的水,“哧啦”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脸色彻底柔和了下来。 算了,何必同一个蠢货计较? “六千两就能收买,你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柔和得过分。 “唉,可不是?”元墨重重地叹了口气,“当时平公公掏钱那么痛快,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不知道多要一点?” “因为你是蠢货。”姜九怀为她下了判词,然后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元墨一愣:“去哪儿?” “你说去哪儿?”姜九怀直起身,瞥一眼床里侧的玄狐斗篷,状若无意地,“外头冷,衣裳穿厚些。” 他说着就出去了,门打开之际,元墨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白一和平公公。 白一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平公公的脸色铁青,深深望着元墨,大约在反复挑选十八层地狱要让元墨下哪一层比较好。 “平福,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姜九怀在他面前停下来,声音轻飘飘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