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家皱眉:“元墨,可是如此?” 元墨点头:“嗯嗯,曹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曹方谦虚道:“哪里哪里,下官只不过是断得案子多了,熟能生巧而已。”然后道,“实在没想到这恶徒如此胆大包天,下官这就发下海捕文书,一定要将这恶徒缉拿归案!” 姜三爷也急道:“我去写信通知附近州府,还有姜家各地商行,一旦看到白一,务必将其推擒拿!” 元墨低头紧了紧衣裳,没做声。 “不必了。”头顶忽然飘落这三个字,姜九怀淡淡道,“逃便逃了,他那条命我便不要了。” 元墨愕然抬头。 曹方和姜三爷也一呆,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九怀没有多言,他牵起元墨的手,“走吧。” 元墨愣愣地被他牵着,看着他刀裁般整齐的鬓角,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他牵着她离开晓晴阁。 指掌相握,肌肤贴着肌肤,心意仿佛也能相通。 此刻的姜九怀,好温柔啊。 元墨泡在浴桶里,热汽氤氲,脑袋上敷着热布巾,头昏脑胀,努力思索一件事。 姜九怀是……怎么了? 白一背叛在先,越狱在后,按照姜九怀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松松就放过? 下人推门进来,隔着屏风伸过一只手,手里是一只丝绸包袱。 元墨沐浴当然不会让人近身侍候,下人也都很听话,说不过屏风,便绝不会上前一步。 元墨脑子里正想着事,伸手便去接,手碰到好像挺轻,“什么东西——” 一语未了,她看到了包袱后面的手,指节修长,根根白皙,再往上是一截玄底团花衣袖,袖口出着蓬松的锋毛,根根都在灯下闪着油光,一看就是贵得不能再贵的珍品。 “我让小七拿来的。”低沉轻悦的声音揭晓答案,“你喜欢的东西。” 元墨不由自主一沉,整个人差点儿在浴桶里灭顶,狠狠呛了一口水才冒出头来:“咳咳咳……” 灯光在屏风上投出的人影动了动,声音里有丝关切,“怎么了?” “别、别过来!”元墨死死抓着那只包袱,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又像被包围的残兵抓着最后一块盾牌,“你,你别动啊!” 不对!昏沉的脑袋激灵一下,她太紧张了,这不正常! 她应该冷静一点,淡定一点,毕竟一个男人就算是给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用力镇压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尽量做出轻松的语调:“是家主大人吗?” “唔。”姜九怀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不同,应该是没察觉出不对。 丝绸包袱浸了水,一两片东西漂了出来。 她喜欢的东西? 她把包袱打开,一大蓬的玫瑰花瓣在水面上散溢开来,浓郁的甜香顺着湿润的空气充盈了整间屋子。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统共只泡过一次,还是为了去掉身上的血腥味……等等,不会就是那次他记住了吧? 明明当时闻见也没什么反应啊……怎么就记住了呢? 元墨忍不住一阵后悔。失策啊失策,当初用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选了玫瑰花?这实在是太可疑太不男人了! 屏风上的人影小了一些,元墨原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人影矮了一截之后就映在屏风上不动了。 这是坐着不走了吗? 家主大人难道有观摩别人出浴的爱好? 不是吧? 空气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元墨欲哭无泪,她僵硬地发出一点水声,以示自己在正常沐浴。 然后努力找个话题:“家主大人,你为什么放过白一?” 是不是他终于觉得她昨天说的有道理,因为最后关头,他们毕竟都对彼此手下留情了…… 心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姜九怀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我若是把他抓了回来,岂不是白费了你这番苦肉计?” “呵呵呵,家主大人您这是开什么玩笑……” 不等元墨虚假地笑完,姜九怀平静地问道:“你好歹会几招三脚猫的招式,而他已经身受重伤,他是怎么暗算你的?就算暗算成功,你清醒以后,为什么不向狱卒呼救?你为什么一直乖乖待在牢房,没有惊动一个人?”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好比一把接一把的飞刀,把元墨的子脑戳出一只只窟窿。 她的计划有这么多漏洞吗? 原来,他是来问罪的。 可真会挑时候啊,她压根儿不敢离开浴桶,连跑路都不行…… 外面不会已经安排好府兵了吧?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冲进来把她抓住? “你穿着单衣在阴冷的牢房里熬了近十个时辰,直到刀快劈到你身上,你才出声,这是铁了心要为他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