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可能错了。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阿九,怎、怎么办?” 他一定有办法吧? 他明明那么肯定地说了“犯险也无妨”,一定是有应对之策。 “快。”姜九怀道,“只有快。赶在奔雷手追查到镖局之前,离开青水镇。” 这不是办法,这是赌命! 元墨心里像是狠狠被猫爪挠了一下,她终于明白,姜家的夺位之争是真刀真枪血海尸山里堆出来的,根本容不下半点一念之仁。 她难过得快要哭过来:“阿九,我……” “放过他的人不是你,是我,你无需道歉。”姜九怀脚下不停,“若我昨晚灭了口,你定会难过。若你难过,我便会后悔。所以,你现在不用内疚也不用难过,因为犯险是我自己的选择。” 身后一片喧嚣,他的脚步很快,语速也很快。 元墨却觉得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 她把他的每一个字掰开揉烂了听,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 灭口是上上之策,一举铲除,永无后患。 但,他不想她难过,所以,宁愿以身犯险。 元墨的眼睛迅速泛红,还好有幂篱挡住,看不见。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回握姜九怀的手,加快脚步将他带往镖局。 放心吧阿九,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会让你回到扬州。 府兵们一时还没搜到东边,镖局附近尚算安静,车夫们靠着车辕聊天,见到元墨和姜九怀往这边来,便有人上来问要不要用车,去哪里。 姜九怀道:“清江。” 这答案出乎元墨的意料之外,不是应该去扬州吗? “哎呀,清江可不近呐,这会儿动身总得酉时才能到,我还得住上一天才能回来……住一宿,外加三餐,还要马儿要吃料,两位小娘子,这趟至少得十两银子。” 这分明是敲竹杠,若换了平时元墨一定同他理论,但这会儿哪怕他说一百两,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点点头就上了车。 阿弥托佛,菩萨保佑,不管是扬州也好清江也好,马上离开这个青水镇! 可就在马车掉头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所有马车,全给我停下!” 元墨本就是浑身紧绷,这一下险些跳了起来。 姜九怀按住她的手:“镇定。” 他的手照旧微凉,声音却很温和,元墨深吸一口气,不错,越慌张,越容易露出马脚。 车夫停了下来,府兵呼喝着让车夫和客人全都下车。 一下车,元墨就看到了奔雷手,身体忍不住再次僵了僵。 别的府兵也许好糊弄,但奔雷手可是见过她和姜九怀的。 府兵把镖局的人全都叫了出来,乌泱泱地在门前站了一大片人。 府兵喝问:“有没有去扬州的马车?出来!” 元墨这才明白姜九怀报给马夫的目的地为什么是清江。 奔雷手自然会循着扬州这条线去找,因为无论如何,姜九怀的目的地都是扬州。 去扬州的客人和马车立刻被被拉了出来,有人稍加反抗,便换来一顿拳打脚踢,镖局的镖师看不过去,想要动手,他身的人按住他,低声道:“莫惹事!那可是姜家!”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吓得哭起来,母亲搂在怀里,又急又怕:“别哭,别哭。”父亲急坏了,伸手去捂小女孩的嘴。 小女孩哭得越发厉害。 元墨陶出一只胭脂盒子,递给小女孩:“送给你,要不要?” 但凡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的,何况这胭脂盒子上面描着艳的牡丹花,十分好看。 小女孩子一下子忘记了哭,呆呆地望着胭脂盒。 元墨把胭脂盒往前递了递,小女孩正要接,一只手却比她快一步,接过了那盒胭脂。 那只手比常人的要大上一圈,小蒲扇也似,元墨毫不怀疑,被这样的手拍上一下,一定能叫人五内摧伤而死。 “哟,这位爷这是做什么呀?”元墨娇声道,“这是奴送给这小妹妹的,她可吓坏了。” 奔雷手拧开胭脂盒,里面确然是胭脂,并无异样。 他沉声:“去哪里的?” “回大爷,去清江。” “去清江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奔雷手问,“你们又是哪里人?” 元墨顿住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奔雷手声音猛然抬下,“摘下幂篱!” 姜九怀微微抬起左手。奔雷手定知他有金麟,能不能一击得手,姜九怀也没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