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还对他说:“去吧,随便烧什么都行,高兴烧什么就烧什么。” 那时,小小的姜九怀以为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动听的话。 他真开心啊。 他最先点燃了帐幔,因为他知道布料烧得最快,然后又点燃了椅子、桌子,它们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像一个巨人,迅速蹿了起来,比他以前偷偷烧过的任何东西烧得都要快,都要厉害。 他十分惊奇,又隐隐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父母手牵着手,对他说:“怀儿过来。” 于是他便跑向他们,忘了手里还举着火把…… “他们的衣服着火了,可是他们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一点儿也不疼,他们脸上还带着笑……我很害怕……很害怕……拼了命往外跑,火很大,我分不清方向,我不记得自己怎么跑出来的,只记得到处都是火……” 这就是弑父弑母的真相。 在那场长达半年的昏睡中,这段记忆被他埋进了心底最深处,亲手锁上那道厚重的大门。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蠢货,又懵懵懂懂又风风火火,撞开了这扇门。 元墨抱着他,抱得很紧,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久久没有说话,只有肩膀微微颤抖。 姜九怀皱了皱眉,拎着她的衣领想让她抬起头来。 元墨抱得更紧了,八爪鱼一般,用力摇头抗拒他的手,有明显的抽气声。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姜九怀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元墨也不知道! 这种时候,她明明应该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最好再来壶酒,一醉方休。 再不然,她就学学家里那些姑娘们,她们安慰那些失意的男人,温柔款款,轻言细语,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对,她明明可以像在山洞时那样,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她记得这招哄他很管用的。 可这会儿,她心里难受,难受的整个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那些眼泪仿佛是从心里被挤出来的,怎么都止不住。 她的眼泪根本就是个不肯听话的毛孩子,该哭的时候一滴没有,不该哭的哇哇不休。 真他妈丢脸。 她用力吸气,拼了老命才止住这莫名其妙的痛苦,胡乱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泪,抬起头,大声道:“我明天就陪你杀进姜家!为你父母报仇!” “你觉得是姜长信搞的鬼?” “不然还有谁?”元墨道,“他们连死的时候都穿着吉服,那是下一世还想做夫妻啊!明明这样恩爱,怎么可能会凭空自尽呢?一定是姜长信做了什么,也许就像对付你一样,也给他们用了那种安神香!” “有可能。”姜九怀轻声道,“但就算没有姜长信,他们也不会善终的。” 元墨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们一个是姜家的家主,一个是风家的公主,这两个人结成夫妻,就是一个诅咒。姜九怀道,“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即使他们强行在一起,他们身边的人也会让他们反目成仇。” 他们终于找到了解脱的办法,那就是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元墨愣了好半晌,才隐隐明白了原因。 天下由风家与姜家共享之,明是君臣,暗中却是平分秋色。天下就这么大,万事万物,风家多一些,姜家自然就少一些,姜家多一些,风家也自然就少一些。 这个矛盾,无可调和。 两家的联姻不管有着怎样风花雪月的开始,最终都将以痛苦收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