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见过元墨的,不知道这破衣烂衫、头发蓬乱、脸上还泥点子的家伙是谁,又好奇为何这么得脸,能让平公公亲自请进门。 有那见过元墨的,如曹方之流,连忙告诉他们,这便是家主大人的心爱男宠,名满扬州的元二爷,此次更是陪着家主大人出生入死,这份宠爱只怕是要蒸蒸日上,如火如荼,且看着吧,家主大人不知该怎么赏他呢。 大家纷纷推测,便是赏个有四品官儿,也不为过。 元墨也在等。 若是从前,她得好好盘算一下能得什么赏赐,如此大功,要个几万两银子当无问题。 可这会儿她跪在当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赏什么无所谓,快点把事情搞完,让她下去。 她连谢赏的吉祥话都准备好了。 可迟迟没有听到头顶传来姜九怀的声音。 低垂的视线里倒多了一截黑缎衣摆,以金线绣着海水江崖纹样,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这只手修长白皙,掌心朝上,如一朵花开的姿态,伸到她的面前。 元墨愣愣地抬头,看到姜九怀离开了席位,站在她的面前,低头含笑。 笑意比此时窗外的春风还要柔和。 眸子比此时的灯亮还要明亮。 元墨觉得,他就像一颗被放置在日光下的金刚石,璀璨耀眼到让她无法直视。 “还要跪多久?”姜九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笑,“不累么?” 元墨的手迅速背到身后,顺从地站了起来:“谢家主……”话没说完,姜九怀的手绕到她的背后,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她手上还有泥呢! 元墨下意识就想挣脱,才发力,姜九怀更瞬间握紧,低身在她耳畔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 元墨:你也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吗? 说话就说话,赏赐就赏赐,麻烦搞快点! 这些话她当然只敢用眼神发射,可惜姜九怀好像看不到,他的心情显然非常之好,牵着她的手就走。 元墨全身僵硬,手腿都不听使唤,整个人像是具提线木偶,被姜九怀牵着走向主位。 这绝对不行! 元墨试图抗拒,姜九怀的手却握得极紧,不容她逃,将她按在了主位上,然后才在旁边坐下。 主位的席案原本就宽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厅内安静如鸡,笙歌都错漏了几拍。 上次她就是躲在这个位置后头,与整个大厅之间隔着一个伟大的家主大人,她在他身后吃吃喝喝还睡睡,虽说有些惶恐,更多的还是惬意。 而这次,她直接和姜九怀并肩而坐,直面大厅里无双数视线。 当然,能来到这里的人绝不会有傻愣愣盯着她看的失礼之辈,可是那眼神中的惊异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元墨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糟糕。 凭心而论,现在再糟糕,比当初在山洞里还是好上一百倍,可那时姜九怀也和她一般穿得像个野人,大家一碗水端得很平,要糟一起糟,没什么大不了。 可现在,姜九怀金冠玉带蟒服,同她比起来,一个是云,一个是泥。 平公公也讶然,这是正经八百的“平起平坐”,可是天大的恩宠。 但讶然归讶然,平公公觉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