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 锦被遮盖到身上时,她连忙闭上了眼,却觉得眼前有光亮。睁开眼她才发现帐顶缀满了夜明珠,光泽温润明亮,犹如月光,很是恬静好看。 定睛一看,那些夜明珠竟是排列有序,错落的空缺,恰好是一个“九”字! 正惊讶于此,他突然抱着她翻了个身,便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她还未来的及羞涩这等姿势,便见他修长的手摸向耳后,摸向耳后系结处,轻轻解开了遮目面具的细黑缎带。 她看着他唇角缓缓扬起,听见他柔声唤她:“九儿,你亲自摘下这面具吧。若你喜欢,我便再也不戴这遮目面具,要与你日日面对面,心连心。” 她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总觉得那绝对是一张非凡尊容,比她曾在心底描画的任何一个都要动人心魄。 “摘呀,你再犹豫下去,我要反悔了。”赫连铭闭着眼睛,声音微颤的催道。 那一刹那,艾九儿觉得自己像是要毁了他的清白似的的,偏生自己明知道他也紧张犹豫,她却越发想要看到他的五官,看到他最真实的容颜。 握拳,抬手,伸开,轻轻摸上那冰凉面具,她用力拿起,却在拿起的同时,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有些不敢看。 她闭着眼睛,赫连铭也闭着眼睛,两人都没有声音,只有缓慢沉重的呼吸声,和如鼓点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赫连铭睁开了双眼,觉得鼻梁和眼睛周围都略有不适,忙抬手轻轻揉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抚摸艾九儿的眼睛,感受着她的眼珠转动,他轻声道:“九儿,睁开眼,睁开。” “我突然不敢看你了……”她瑟瑟出声,心中竟真有一种怯,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受,在这一刻无以言说。 赫连铭抱着她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凝视着她,将她手中紧紧捏着的遮目面具拿下来,逗她道:“你若不敢看,我便戴上,今生再也不摘下来了。” “不!”她咻然睁开双眼,伸手去拦,却见他含笑望着自己,根本没有要戴上面具的动作,而是把面具轻放在枕边。 她看清了他的脸,倒吸了一口气,眨了一下眼,愣了一会儿神,吞咽了口水,慌忙低下了头,连连后退到床那头,仍旧心跳慌乱不已,呼吸困难至极。 他靠在床这头,她背靠着床那头跪坐着,双手掌心朝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脸,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他神圣不可冒犯,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他可能会离开自己,原来是因为他这张脸,会自然而然的给人那种神圣的感觉,哪怕是戴着遮目面具。 以前她知道有一种描述叫宛如谪仙,可看了赫连铭的脸,她才知道什么叫谪仙。因为他赫连铭就是谪仙,更或者,他比以前她想象中的谪仙还要谪仙。 见她这般失神,更甚谪仙的赫连铭却很是平静,从床里侧被褥里摸出一罐酒和两个酒杯来,倒了酒,递于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双手接过,闭着眼睛扬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慌乱的要下床,言语更是错乱无章:“夜,夜深了,我,我饿了,我去趟茅厕,你……你赶紧睡吧,天冷,蒙住头睡,嗯,蒙住头睡。” 他岂会放她走,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说的,今晚陪我。你答应的,看过我的脸,便要对我负责,不许离开我。”他轻声说着,轻吻她耳畔。 她浑身轻颤,捂住耳朵闭紧了眼睛:“不,我要去茅厕……” “乖,你不需要去茅厕,你应该陪着我,陪我喝酒。”他轻抚她的脸颊,扶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好,和他面对面的坐好。 倒了酒递于她,他说:“抬起头,看着我,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不是陌生人,不是宛如神仙的人。” 她摇头,呼吸乱到了极点,有种眩晕的感觉,声音颤抖的道:“你是神仙下凡对不对?” “我是凡人,你若不信,我做鬼脸给你看啊!”他皱了皱眉,如是说道,然后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去弄她的眼皮,逼她看自己。 她不想看,可也不想翻白眼给他看,本想拨开他的胳膊,却还是看到了他做鬼脸,瞬间僵住,有种五雷轰顶的崩溃感。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谪仙啊!神圣不可冒犯啊!绝美至极的脸啊!他……他竟做鬼脸给她看!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可饶恕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