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静煣本来躺在里侧,此时坐起来,配上冷冰冰的表情,就好像媳妇惊醒,坐在旁边训他“还不睡觉?明白不上班啦”似的,感觉怪怪的…… 左凌泉见老祖什么都没说,他自然也做出了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把杂书收进袖子: “看些消息,了解这边的情况罢了,嗯……前辈怎么来了?” 上官老祖套上了绣鞋,等站起时,柔美百褶裙已经自行穿在了身上,缓步走到打坐的蒲团跟前盘坐下来: “本尊不能过来?” “不是,就是有点意外。” “外面对于你的评价,你可听说了?” 左凌泉起身套上了外袍,来到对面席地而坐: “听说过一些,传得乱七八糟,感觉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行程。” 说到这里,左凌泉望向老祖的双眸: “前辈觉得我在落剑山表现如何?” 这话自然有邀功的意思,和对静煣说‘相公厉不厉害’差不多,但没有表现出特别意味,从语气来看,更像是晚辈询问长辈是否满意。 上官老祖正常情况下,脸上看不出喜怒,此时自然也一样: “一般。” “额……啊?” “你这点战绩,放在山巅稀松平常,要是把袁啸山打趴下,本尊还能夸你一句,现在真不算什么。” 左凌泉微微摊手:“啸山老祖不和我打,不是我不想打……” “你以为你打得过?” 上官老祖可能是觉得太过严肃,又勾来了桌上的茶盘,放在二人之间,倒上了两杯: “想当年本尊初到玉瑶洲,遇上不长眼的修士找茬……就是铁簇府戒律长老一脉,他们的老祖南宫信,想和本尊抢山头,结果你可知道?” 左凌泉接过递来的茶杯,笑道: “四世同堂跪着认错,如雷贯耳。” “哼。” 上官老祖用杯盖轻挑着杯中茶叶: “当时本尊境界与你相当,手边没有仙兵,连挑四场全打跪下,名声传到今天依旧人尽皆知。而你在落剑山,最多传个百来年,就没人记得了。” 左凌泉好奇道:“当时的南宫老祖,什么境界?” “一套直接打趴下,没注意。” “呃……” 左凌泉不知该怎么吐槽——和他境界相当,没有神兵利器,一套直接打趴下的人,莫不是个八重老祖?这和啸山老祖能一样吗? 上官老祖没有再提昔日荣光,红唇轻启抿了口茶水: “别以为有了点战绩,就沾沾自喜,其他高人的看法,也与本尊差不多。绝剑仙宗的黄潮老祖,瞧见了你出剑,给的评价是‘未入红尘以入圣,资胜天人却近妖’后面还有个‘尚可’,比本尊的评价略微高些。” “哦?”左凌泉坐直些许:“当代剑神评价的?听起来评价挺高……” 上官老祖摇了摇头:“别自作多情,这是瞧不上你。” “嗯,是吗?” “未入红尘已入圣,是说你太嫩,年纪轻轻拥有超凡入圣的心境,却没有经历红尘劫数,意思和‘生而为仙’差不多。” 上官老祖怕左凌泉听不懂,又解释道: “你现在心境无暇不假,但没经历过苦难。往后一帆风顺自然好,但一旦遇上生离死别、至亲反目、手足背叛等等,可能当场入魔。这是你和十仙君的差距,我们能走这么高,是因为这种事全扛过来了,哪怕你在本尊眼前暴毙,本尊也会坚守道心;但本尊在你面前身死道消,你扛不住。” “……” 左凌泉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想了想:“我练剑,就是为了不遇上这种事情。” “本尊也是为了不遇上此类事情,才刻苦修炼,但真的很难。剩下一句‘资胜天人却近妖’,是说你资质好,但心术不正。” “嗯?”左凌泉对于这句话,自然不认可:“我心术不正?” 上官老祖微微耸肩:“对于黄潮老祖来说罢了。你的剑意很锋锐,锐利到敢与所有人为敌,天敢压你,你能把天捅破,地敢缚你,你能把地打穿。” 左凌泉确实是这么想的,点头道:“我虽然不怎么敬畏天地,但还是坚守正道……” “正邪是人的说法,天没有。你心性没问题,只是和正道不大切合。正道讲究全大义而舍小义,若是有必要,黄潮老祖能用全族尽死,换来九洲长存;而你估计是以九洲尽死,换来身边人长存,这对黄潮老祖来说,与妖魔无异。” “……” 左凌泉思考了下,摇头否认:“我练剑,就是因为不想遇上这种纠结的先择题。如果遇上了却没法改变局面,那只能说我修炼还不够刻苦。” 上官老祖微微点头:“黄潮老祖个人的看法罢了,只要本尊相信你能做到,那剑神也好、武神也罢,说的话都是废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