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问李直:“可看到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是李直都懂,他唇角一耷拉,把头摇了摇:“没。” 徐善,徐善! 陆濯用肿成眯缝的小眼狠狠地瞪徐家马车底部的大洞,很显然,徐善带着她的婢女早已从这个洞里金蝉脱壳了。 也许在人群涌来时,她们就扮作平民从车底混入其中,并且乘乱给了他几脚! 徐善做得出来这么缺德的事情。 想到这一可能,陆濯甚至觉得肋骨隐隐作痛了。 “殿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柔曼轻唤。 陆濯的背影一僵。 “徐、徐小娘子?”王得志磕巴了两下。 哎哟,什么孽缘,起先殿下把自己收拾得湛然若神,徐小娘子却早早跑路。现在殿下已经被打得歪鼻子斜眼睛了,风雅的衣袍上还留下了几个黑脚印,徐小娘子倒是姗姗而来。 “你来得真不是时候!”王大公公为主子打抱不平,话里带着一股子怨气,“你都不晓得我们殿下为你付出了多少!” “王得志,别说了。”陆濯凉飕飕道。 他一动嘴,就牵动嘴角的伤,不由做作地嘶了一声。 这样很好,既告诉徐善,他为救她而受伤了,又不用回头,将他眼下远不如崔九的容颜暴露在她面前。 靠一些默契,王得志心底透亮,主子这是要跟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于是他表现得越发愤慨了。 “徐小娘子,您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都不晓得我们殿下为你多伤心。今日为了掩护你只是其一,平日里我们殿下也是对你日思夜想,想入非非,非比寻常!我们主子嘴上不承认你,作个画却都是你的影子……” ……不对,这不对,王得志这个蠢材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他可是天潢贵胄! 陆濯的眯缝眼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终于大喝了一声:“王得志,闭嘴!” 王得志越发地来劲了! 他就要说,他就要说。李直这个莽夫还皱着眉瞅着他,他与主子之间的默契,李直当然不会懂! 徐小娘子面露不忍,也在劝他:“王公公还是收收声吧,对谁都好。” 王得志偏不,他越发的大声:“我们殿下现下容貌尽毁,生怕遭了小娘子的嫌弃,这都是小娘子寻常时候惯爱俊俏儿郎的缘故!” “王得志,你太多嘴!”陆濯阴森森地磨牙。 他的耳边都是徐善的嘲笑。 ——“真是心疼陆濯,老底都被王得志抖落了。” ——“我要是有这么个随从,就真的想人生重来了。” 陆濯恼羞成怒:“王得志,跪下!” “五殿下,您为何要凶王公公?”尽管陆濯看不见,徐善还是兢兢业业地颤了颤肩,小声但坚定地为王得志求情,“王公公只是想对您好罢了,他对五殿下您好忠心呀,真羡慕五殿下有如此忠仆。” 王得志一惊,从未想过徐小娘子的狗嘴里能吐出这样的象牙来,顿时哽咽起来:“殿下,奴才忠心耿耿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呀……” 外人? 什么外人,真是荒谬至极,原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是王得志! “徐善,你若是在心里少笑两声,你的话倒还有几分可信。”左右徐善看不到,陆濯龇牙咧嘴地冷笑,“我问你,你又回来做什么?” 总不至于是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吧?想看他如何丑态毕露,然后放肆嘲笑? 坏了,徐善这个毒妇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陆濯做最坏的打算,不由心底一凉。 ——“当然来看你是不是重生的呀。” ——“我联系前后,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十有八/九就是重生的,坏起来了啊。” 有那么一瞬,陆濯感觉不到他自己的气息了。 他仿佛又回到被挂在正大光明匾上的岁月,什么都做不了。 重生。 徐善疑心他也是重生的。 他哪里露出了马脚,不用回想,其实陆濯也知道,他处处都是马脚。 从去曲江伊始,他们的故事就与上辈子发生偏离。他一重生,就想找上辈子最佳的盟友徐善。徐善也是重生,本该是喜事,多好的夫唱妇随狼狈为奸,根本无需前期的磨合日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徐善变了,她不愿意重复上辈子,她不爱权势了,她朝秦暮楚了,她……不要他了。 起先陆濯想跟徐善交代重生,两个人顺理成章在一起。 然而,他能听到徐善的心声,这越听就越危险。很显然,他与徐善,日后还有一场恶仗要干。 两军对峙,哪有战前就暴露战术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