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了孩子后,却过得比旁人都要舒坦,地里不用去,沈尧青也不让她打草,说孩子太小不能离人,她得常在身边照看,顶多就是做做饭洗洗衣裳。 上回她娘来看她和外孙,趁着房里没别人,说她真是有福气,比镇上的妇人都要受重,是以她脸上常常都有笑容,跟家里人也越发和气融洽,人人都担待她照顾她,她哪儿来那么多气性。 “阿嫂。”陆谷停下手里的活,他弯了弯眉眼,笑道:“吃什么都成。” 纪秋月嗔怪道:“我这不是不知要是什么,才来问你,你就说说你想吃什么,今儿我来做饭。” 陆谷只好想了下,说:“之前常吃鸡蛋羹,这几天收了不少鸭蛋,不如蒸一碗鸭蛋羹,大青哥昨儿不是还打了香油回来。” “这个好。”纪秋月点头赞同,又问他:“别的菜呢?娘昨天摘了个吊瓜,切了用红酱闷着吃如何?” 别人做饭,陆谷哪有不同意的。 “既有红酱汁,那咱们今日就蒸干米饭吃,我这就去淘米。”纪秋月做饭一直不差,说着就挽袖子出去淘米洗菜。 不用他去忙,陆谷依旧坐在椅子上做针线,没多久听见外头传来几声狗叫,一听就是大白。 沈雁喂了新宅子那边的禽畜回来了,她一抬头就看见窗户里的陆谷,说道:“谷子哥哥,你还没做完。” “没呢,鞋底得纳细些。”陆谷答道,大白看见他就颠颠跑进房里,不断摇尾巴。 他手里有针线,就没和大白玩儿,省得长针戳到它。 沈雁蹲下在木盆里洗手,说道:“我方才从后面走回来,看见吴泰在野地里挖鼠洞呢,不知能挖多少粮出来。” 人穷没吃的,就得想各种法子,她早两年和沈玄青沈尧青也在地里挖过田鼠洞,有时运气好了,能掏几斤粮,回来洗洗干净能吃好几天。 “谷子哥哥。”沈雁把布巾搭在木架上,又说:“这会子没事,咱俩也去凑凑热闹。” 陆谷有点犹豫,今天确实没事,可围着一个汉子看人家挖鼠洞,听起来不大好。 “走吧,吴阿奶也在呢,我回来时还在河边看到阿霞和她二弟在挖地龙,咱们把他俩也叫上。”沈雁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有活干,她年纪小玩心重了点,掏鼠洞虽说是穷人干的事,可挖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里头有什么,自然好奇,就想凑凑热闹。 纪秋月舀了水在洗菜,见小姑子实在想去看,便笑着对陆谷说:“谷子,你陪她去看看,不然她心里可歇不下。” 既然人多,陆谷就再没有顾忌,做鞋子不是急活,就和沈雁一同出了门。 大白跟在他俩后面,今天沈尧青在新宅子那边劈柴,就没有多管它,叫它也出门放放风,玩耍一阵。 野地里,吴泰拿了把铁锨在铲洞,他性子闷,见了人不怎么说话,也不善说话,看一眼围过来的沈雁四人,只当没看到,埋头铲土一言不发,常有村里汉子骂他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手里攥着一个全是补丁的口袋的吴家阿奶见是沈雁,倒还聊了两句家常话,许是都穷过的缘故,她每每见了沈家二房的人,嗫喏着能聊几句,若是村里其他人,就不怎么敢跟人说话,省得招来嫌弃。 吴泰不理会人,但有吴家阿奶在,沈雁就没走,好奇看向渐渐露出来的鼠洞。 吱吱两声叫,看到窜出来的田鼠,陆谷吓一跳,连忙往旁边躲了躲,那田鼠跑得很快,随后逃远了,也不知躲在那里。 “哎呀,不少呢。”阿霞手上全是风吹干的湿泥,探头探脑看见鼠洞的粮食,禁不住说道:“这起码得有三四斤。” 吴家阿奶喜不自胜,上前一步,颤巍巍的手打开口袋,吴泰看一眼围看的四人,确认他们都没有来抢的意思,这才放下手里铁锨,蹲下去一把把将粮食抓上来,里头不止有稻谷,还有柴豆和花生。 看过热闹,沈雁心满意足,和吴阿奶说一声,就跟陆谷还有阿霞他们一起离开了。 野地这边离新宅子近,阿霞和二弟又去挖地龙了,沈雁便说道:“谷子哥哥,咱们走这边,去宅子里看看大青哥柴劈的如何。” 陆谷今日没太多事做,点头应允:“也好,说不定能收几个鸡蛋。” 大白在新宅子这边待惯了,轻车熟路在前面跑,率先进了后门。 沈尧青正在劈柴,卫兰香在侍弄菜地,把枯萎的菜全拔了,又拿着锄头翻地,好种几行冬菜。 “娘。”陆谷喊道。 卫兰香抬眼一看是他俩,便笑着说:“不是今儿在家做针线,怎的过来了。” 陆谷见她擦汗,放在菜地外面的水碗空了,匆匆走几步上前拿起碗,答道:“和雁雁方才看吴泰在挖鼠洞,离这边近,就来看看,顺便收鸡蛋。” 卫兰香点头:“鸡确实叫了,我忙着翻地就没过去看。”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