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毡,还有床崭新的棉被,上边放了些干粮清水,倒是个逃难躲避的清静去处。 魏春山盘腿坐在毛毡上,头扭在一边,盯着腿边的小油灯发呆。 这小女娃此时蜷缩着环抱住自己,肩膀上血呼啦差的,偏生咬牙忍着,紧紧拽住他的袖子,生怕他跑了。 而班烨呢,跟个鬼似得站在女娃娃身边,眸中神色复杂,似有杀意,又似有怜悯,死死盯着女娃娃的脸,一声不吭。至于秃驴,盘腿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打坐,默念着《往生咒》。 “你冷不?” 魏春山老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要不放开我,我去给你生把火。” “不冷。” 庭烟打了个寒噤,摸索着抓住男人的腰带,往近凑了下,低声问:“那个人,还在么?” “走了。” 魏春山瞅了眼班烨,唇角扯了个嘲讽的笑:“他是个重诺的人,答应我留你一晚的小命,便不会再动手,你明早上便能见到他。” “我不想见他。” 庭烟咬唇,头枕在膝盖上,软懦道:“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听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孩子丧命吧。” “不一定。” 魏春山抚着他的长剑,像吓唬小孩那般,故作凶态:“我是吃人的大老虎,凶得很。” 就在此时,魏春山不经意瞧见这女娃娃腰带上绑了只墨绿色的锦囊,上头用红线绣了个‘豆’字。呵,也不知小妖女会在锦囊里收什么东西,大约是害人毒虫药丸吧。 好奇之下,魏春山两指将那锦囊偷摸夹了来,不慌不忙打开,就着昏暗的小油灯看去,原来是一叠小字条,全都是写给庭烟的。 “胡子大叔,你偷了我什么?” “没偷!” 魏春山登时板起脸,白了眼庭烟,将锦囊丢到女孩身上,冷声道:“一堆无病呻.吟的烂纸罢了,有什么稀奇。” 庭烟扁着嘴,有些恼。 肯定是阿姐给她写的东西,于他是无用之物,可对她来说,比性命都要宝贵。 她想要去摸寻锦囊,可左手不敢放开这凶巴巴的胡子大叔,只有咬牙,用疼得要命的右手去找,摸到后,女孩眼里的泪花直打转,可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她将锦囊递给魏春山,眨着眼睛,笑道: “我眼睛看不清东西,胡子大叔,你能不能给我念一下,多谢你啦。” 魏春山心里越发不耐烦,女人这种东西果真是又烦又黏。 他十分不情愿地接过锦囊,将纸条全都拿出来,眯着眼仔细瞧。 呵,红豆小妖女竟写了笔好字!这字体不似女子那般清秀娟美,相当遒劲有力,纸条上的折痕挺深,大约写了有些日子了。 “烟烟,我给你找了个好朋友,叫月牙儿,她给你做了好几条厚肚兜和亵裤,上面绣了你喜欢的杜鹃花,对啦,她做的清蒸鲈鱼可好吃了,你以后就叫她姐姐,她会疼你。” “月牙儿姐姐。” 庭烟甜甜一笑,抚着小腹,咽了口唾沫:“我和宝宝都饿了,想吃清蒸鲈鱼。” “吃货!” 魏春山不禁莞尔,这女娃娃倒真奇了,性命在攸关之际,竟一点都不害怕,还惦记着吃,可见是个缺心眼的傻瓜。 他又拈起一张纸,念道:“烟烟,阿姐最近手气好,赌牌九赢了好几百两银子,够你花几年。哈,你知道么,姐还给你弄了个大宅子,到时候你若是不愿住,咱就把它卖了。放心,姐打算给你买两个丈夫,一个给你洗脚,一个给你捶腿,疼你一辈子。” “还缺个暖床的。” 庭烟噗哧一笑,谁料又扯动伤口,嘴角狠狠抽了下。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