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呢?婚期已近,你如今来找我闹又是何必呢?你要是想要钱,直说不好吗?难道我不娶她,要来娶你么? 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风灯的微光照亮那张她魂牵梦绕的脸,只是那样陌生,那样冷漠。 她才恍然大悟,其实男子根本没有被骗,就算大小姐长得像她,就算打听到了她的名字,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位大小姐一概不知,怎能瞒得过去? 男子不是不知道她在骗人,他只是不在乎。 柴房的门被打开,那大小姐披着宽大的裘衣,抱着温暖的手炉,怒目而视,问他遣开下人,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在和这女人幽会? 大小姐气愤地拽下姑娘的面纱,面纱飘落,露出她脸上狰狞的疤痕和丑陋的面容。 她竟然下意识要用手去挡,去挡住那为了救他而留下的伤疤。 男子大惊失色,继而嗤笑,难怪你从来不敢让我看自己是什么样,难怪趁着我无力逃脱就急于私定终身,原来你竟然如此丑陋,本就是嫁不出去的野鸡,还妄想攀上高枝。 我从前对你还有三分感激,现在只觉得恶心。我从前对你说的话,都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你拿些陈年旧事前来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滚,滚得越远越好。 她想走,她一*t刻都待不下去了,那大小姐却不放她走,说她身上的包裹那样沉,仔细别让她偷了东西,争抢中缝缝补补多年的包裹不堪重负,被撕成两半,无数尚未寄出的书信翻飞如雪。 她识字不多,每张纸上都写着相似的内容。 “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思念,沉重地像是雪崩,压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恰如当年海棠花落,他笑着抬头,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后来,姑娘上山修道,修的是邪魔外道,害人害己,死生不顾。 男子大婚那日,她走火入魔,下山一把火烧了热热闹闹送亲的队伍,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当着男人的面,扒掉了大小姐的皮,亲手剜出了男人的眼睛,一边剜一边柔声问,这次你认出来谁是我了吗,这次你在乎了吗,这次你爱的是谁。 男人嘶吼嚎哭,拼命挣扎,不停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一刀割断了他的脖颈,将温热的尸体踹开,道,可我不爱你了。 她披着大小姐的皮离开了,从此再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花兮问:“你说的姑娘是你自己吗?” 妖姬没有回答,只是道:“再后来,那个姑娘用各种各样的皮,迷惑过数不尽的男人,男人上钩以后,她就会把他吸干,从未失手。” “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他们口口声声说爱你,但若是有了更好的投怀送抱,他们就遇见天上掉馅饼似的,毫无负担地丢下你。” …… “她只在一个人身上栽了跟头。” “那个人面无表情,冷漠地把她一刀刀剜成了白骨,直到最后一刀,他停住了刀尖,看到白骨的眼眶里居然滚出了泪水。他问你哭什么,白骨说,所以你真的很爱她。” “她为了找这样一个人,找了千百年,她见过太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俯首称臣,可她想要的不过是一颗至死不渝的真心,一个坚定不移的回答,和一句简简单单的‘你不是她’。” “她终于找到了这样的人……可惜她爱的人不是他。” 那日魔域大雨滂沱,沉重的雨点穿过她的身体,又从骨骼的缝隙中滴落,魔气缭绕中泥泞的地面血聚成河。 “我哪里不像她?” 她沙哑地问。 新任魔尊伫立了很久,直到瓢泼大雨洗净了他身上的血污,他拔出柱子里的匕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里都不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