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突然变得,惊天地泣鬼神地咳嗽起来,抓起谢安雁的杯子往嘴里咕噜噜灌了下去,才吼道:“什么鬼辣椒这么辣?!” 她低头看着杯子,后知后觉道:“谢安雁,你喝的是酒啊?” 谢安雁一直坐在花兮旁边,不怎么说话,只是一次次举杯一饮而尽,她原本就是安静的个性,时常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谢安雁微微一笑:“就喝了一点点。” 花兮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喊“不好了!!萧家那个小公子掉到泥巴地里去了”,脑子轰地一声,和萧九同时站起来叫道:“来了!” 两人动作奇快,在场的人只感到人影一晃,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蹿了出去,几个起落惊人地同步,分毫不差地并肩落在泥巴坑边,就听到少女清脆又气急败坏的嗓音如惊鸟掠起:“小白!你是猪吗要在泥潭里打滚!这么冷的天,你打滚就打滚还把一群孩子带进去一起打滚!能耐啊你*t!” 萧九辰隐隐有些不悦,声音冷肃:“上来。” 小白:“呜呜呜呜……” 萧九辰倒是没有凶他,但他不笑的样子就是很骇人,原本眼形就生得淡漠矜贵,眼皮长而削薄,眼睫一垂,便压着股锋芒毕露的凉薄,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小白委委屈屈往花兮身上蹭,花兮躲闪不及,被他扑了个浑身泥巴,气得跳脚,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溪边用引水诀狂冲了一通,又是洗又是用法术烘干,还得给一群跟风打滚的熊孩子洗刷。 忙活了一通,再回来的时候,宴席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 碎星散在夜幕中,一道清亮凉意的弯月,婆娑的树影映在萧九辰的侧脸上,轮廓界限明暗分明,嗓音压得低沉悦耳:“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照顾小白。” 花兮无所谓道:“别往心里去,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照顾小白。” 萧九辰疑惑的目光投来:“为何?” 花兮嘻嘻一笑:“反正你记得,总归是我欠你更多。” 萧九辰似乎想说什么,她抬起手,话锋一转,低声道,“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萧九辰蹙眉:“有人在哭?” 花兮:“谢安雁?” 两人默契地压低了声音,从树林后缓缓绕过去。 清澈的小溪边,一个瘦长纤细的身影蜷在硕大青石上,压抑的哭声低低地绕在林梢。 萧九辰要上前,花兮轻轻拦了一下,嘴唇翕动:“她不会想让你瞧见。” 萧九辰默了须臾,点了点头,两指轻轻比划,示意他先回去,要她不要耽搁太久。 花兮点头,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花兮轻轻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安雁的头埋在膝盖里,摇了摇头。 花兮又问:“是不是哪里痛?” 谢安雁的哭声更大了些。 花兮闷着发愁了一会,道:“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说?” “……你不会懂的。”谢安雁抬起头,月光下映出满脸的泪水,身上氤氲着酒气,“我不愿和你说,是不想让你看我的笑话,但反正,你也看了我很多年的笑话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花兮哑然道:“我从没有看过你的笑话啊。” 谢安雁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抱着膝盖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那样的坏心思。可我有。你不知道,我一直嫉妒你,嫉妒得发疯。但我其实不恨你。我倒宁可自己恨你。” 花兮没料到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愣住了。 谢安雁缓缓说起来,声音缥缈空洞,在淙淙溪水间如浮萍般起伏:“我从前家境很好的,琴棋书画,我样样在行,我熟读四书五经,还会做漂亮的刺绣女红。先生夸我是他见过最聪慧的女孩,我娘亲一直说,我可以嫁给全祁州最卓越的青年才俊。” 她咬着一口银牙,恨恨道:“可我的人生全毁了,我来到月观山这个鬼地方,修什么劳什子的道。修*t了七年,我十二上山,如今已经十九了,仍然没有引气入体。师父说我缺少仙缘慧根,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无法引气入体的凡人。” “我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她捂着脸大哭道,“而我原本不是这样的废物,我原本很好的,很多人喜欢我。但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跟在你们身边这么多日,都是你们处处照顾我,每次遇到事情,你们就一齐冲上去,把我留在后面,我也想做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花兮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就算她不太懂仙根灵骨是什么,也能轻易判断出来,谢安雁表面修了这么多年道,实际上什么都没修出来,完全是个弱女子的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