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道长剑尖低垂,剑锋还挂着粘稠的血。 他的目光一直出神地望着远方的天际,低声道:“一枚谛听玉佩被毁,我以为是你们出了事。好在我曾经用传送阵法来过挂星山,强行开门才及时赶到。” 花兮道:“那枚谛听玉佩不是我的,是那魔头*t的。道长,你的玉佩还给过什么人?” 无尘道长沉默了须臾,道:“只有一个人。” “谁?” “我从前同你说过,有一位修无情道的同门,他性子孤傲清高,目中无人,一心求道飞升,与我关系不和,百年前就与我不再联系。” 花兮一愣:“是他?” “无隐道掌门梅傲霜。” 三人御剑风驰电掣向夜空追去,无隐道门的长老已被惊动,纷纷追来,被无尘道长几个术法迷惑,远远甩在身后。 无尘道长长身玉立于剑尖之上,温和的目光直视着天际的某一点,仿佛能看见他们都看不见的痕迹:“我在他身上留下了追踪诀,两个时辰内他的行踪都无所遁形。” 花兮看在眼里,心里很惊讶,她万万没料到白眉老头身上还有点真本事,从前就算萧九修为一日千里,她也觉得多半是萧九自己厉害,跟草包师父没什么关系。 萧九还是不理她。 花兮看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看她。 花兮心里有点委屈,和他并行了一段时间后,收剑纵身一跃,跳上他的剑柄。 半空跳上别人御的剑,是个颇为冒险的做法,仙剑的剑气只护主人,旁人半途很容易一脚踩空摔下去。 萧九不知道她能驭云,果然脸色一变,反手一扯,把她拉进怀里,手臂下意识圈着她,怕她掉下去。 夜风将他的额发吹得凌乱,露出清俊明晰的下颌,他薄唇微启,欲言又止,最后冷冰冰道:“你上我的剑做什么?” 花兮在他怀里小声讨饶道:“我错啦,你不要生气了,那丹药我吃得太多了,再吃也没用了,所以才想给你吃的。” 萧九脸色稍稍温和了些:“我吃就有用?” 其实,也没什么用,萧九的修为和谢安雁不可同日而语。方才她是有些关心则乱了,她怀里就是有颗枣子,有块冰糖,她都要塞进萧九嘴里的。 花兮想了想,把那枚清灵丹掰成两半,一半给他一半给自己:“这样行不行?” 萧九好像又想说什么,须臾还是低头,就着她的手指吃了。 花兮道:“你方才是不是想都让我吃?” 萧九的目光缓缓游离:“没有。” 花兮看见他心虚了,立刻得了便宜就卖乖,顺杆往上爬:“你之前是不是还说自己受的是小伤?我怎么看你受的伤一点都不小?再这样发展下去,假以时日,你心脏被戳穿浑身血流干还要跟我说是小伤!” 萧九道:“不会。” 花兮想到当时魔域那朵用血画就的触目惊心的业火红莲,又气道:“怎么不会!我觉得非常会,十分会,反正你总是这样,自己做就没关系,换成是我你就要同我生气。我不理你了。” 花兮说不理就不理,拔剑就要走,萧九动作奇快,指尖勾了一下她的剑,把剑插回她的剑鞘,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道:“我错了。” 花兮:“你哪里错了?” 萧九:“……” 他沉思*t了一会,道:“错在惹你生气。” “才不是。”花兮仰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在他苍白的下颌咬了个细细的微红牙印,嘀咕道:“以后你受伤不许瞒着我,要你保证。” 萧九长睫低垂,鼻音微沉:“我保证。” “到了。”无尘道长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那是一座荒山,满山皱缩的灰黑色枯木,冰冷的寒冬中四处结着脏污的冰壳,荒草连天。 山顶有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那茅草屋此时安安静静,破破烂烂,屋顶漏风,仿佛很久没有人居住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