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把剩下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那可不是个好梦。 毕竟她的预知梦中,睢昼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 睢昼闻言,霎时一惊。 他身形僵住,转过身来看她。 屋中没有其他人,曈曈也被留在了门外,此时便只有睢昼与鹤知知对视着。 睢昼再绷不住清冷,从脖颈到耳根,唰地烧红。 嘴唇嗫嚅了半晌,才小声地问:“你梦到我,在作甚?” 鹤知知心道,那些梦中,你干的事可多了,只不过都是坏事,没一件能告诉你的。 于是摆摆手含糊道:“梦中场景不可细说,总之,是有些不堪入目的。” 睢昼被这句涵义极深的话砸得几乎晕眩,原本沉凝无波的如玉面庞越来越红,十分羞涩。 端着热水的点星恰巧从门口进来,听到这番对话,手不小心一松,“哐当”一声把铜盆砸在了地上,跳着进来,大喊道:“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点星护着国师的姿态过于明显,鹤知知看在眼中,倒并不计较。 一来,点星还是个小孩子。 二来,睢昼身为至高无上的国师,又身负前后“三百年无人能与之匹敌”的光环,在许多人眼中都是掌中宝、心上月,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好似神明化身,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亵渎,规矩甚多,这也不敬那也不敬。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鹤知知早就习惯。 更何况点星忠心护主,这是鹤知知早就知道的,并不以为忤。 她慢慢启唇,回答道:“我方才在说……” 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睢昼厉声喝止:“知知!怎么能说给他听。” 点星一脸怀疑,对着他们两个左右看来看去。 鹤知知又摸了摸鼻尖。 之前都还好好的,到了月鸣殿,规矩怎么变得这么多。 看来不仅同国师大人说话需要忌讳,哪怕是他身边的小童说话,也不能随便搭话。 鹤知知被截断了话头,视线又落在了点星的手背上。 方才点星受惊泼了热水,手背被铜盆烫红一大块,还未长开的小孩儿烫出这么一块痕迹,令人看着心惊。 鹤知知嘶地吸了一口气,道:“烫伤了。” 说着把点星的手握起来,另一只手伸去轻摸试探。 点星离得近没防备,被她柔软指腹在敏感伤处一碰,吓得立刻弹跳开来。 他双眼瞪如铜铃,满面通红,“殿殿殿”了好半天,最终没说出话来,呜咽着躲到国师后面去了。 屋外的曈曈朦胧听见门里的动静,很有些兴奋,在心底偷偷给公主鼓劲。 送一个姜汤,也能送出这样的阵仗,不愧是殿下。 能看见殿下和国师大人站在一个屋子里,谁能比她还幸福呢。 乐飘飘地想了半晌,终于听见里面公主的传唤声。 曈曈连忙端着姜汤进屋。 看见公主还衣冠楚楚地站着,隔国师也还有一段距离,惋惜地无声叹了一口气。 鹤知知接过,放在桌角。 “今日,是我无理在先,请你不要见怪。” 点星闯入后,睢昼脸上的红晕就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便淡淡应道:“当然不会。” “既然母后要我修行,这些日子,我一定会潜心静修,谨遵国师大人的吩咐。”鹤知知低头行了一礼,以示诚心。 睢昼微微蹙着眉。 为何他总隐约有种感觉,知知到月鸣殿来,并不像他一样开心。 姜汤送到,鹤知知便离开了,一切都非常得体,非常完美。 她暗自加快脚步,缓缓呼出一口气。 睢昼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门外只剩飘飞的细雨。 点星从国师大人背后冒出头,慢慢地挪出来。 “大人,殿、殿下走了。” “嗯。” 点星纠结了一会儿,小声问:“大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睢昼回过神来,随口答道:“嗯,闲聊而已。” “真的没说什么不好的东西吗?”点星狐疑。m.IYiGUo.nET